華長歌斜眼望著他,絲毫沒有偷竊被捉的尷尬與難堪,道:“我只是個女子,孔聖人曾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自己對我掉以輕心,只能怪你輕敵。”
這女子藉由此事諷他輕敵被傷,神秘人不怒反笑,道:“我和你打個賭,只一個月內,我究竟會不會成為人上人。”
華長歌笑了起來,道:“雖然這與我並沒有什麼幹系,但還是望閣下早日心想事成。”
兩人四目對視,雖保持著曖昧的姿勢,可她素雅面龐掛著淡淡的笑意,目光明淨如洗,燦若繁星,他卻絲毫看不到她真實情緒。
他忽地翹起嘴角,她看似純真實則狡黠,外貌平平笑容卻靈動清澈,這樣有趣的人……
他張開手,將手中的玉佩放在她的手中,道:“你想要這玉佩?”
她望向手中的玉佩,玉佩晶瑩剔透,毫無雜質,映著柔和的夜明珠光芒,散出耀眼光彩,一如晨曦,不強烈卻自有一份暖人的光彩。
她平靜道:“這是象徵衛國皇室身份的玉佩,若說有人不想要才是假。衛國雖已被瓜分,但曾經也是泱泱大國,能人異士自不是小數,衛國被滅,大部分謀士不願易主,躲入了深山老林。若是你此次可以用聖旨命他們出山助你,將來複國之時,憑這玉佩難保不能謀個似錦前程。”
“只是……”她話鋒一轉道,“你中毒已深,能不能撐過今夜也難說,就算我拿到了這枚玉佩想必也換不了什麼好處,只是私心認為若是明日我被人發現今晚失蹤壞了名譽,興許能在趕出府之後去換些銀錢好作打算。”
望著眼前女子唇邊若有若無的微笑,他微不可見的彎了嘴角,見她說話間身子隱隱發抖,揚手將脫下的血衣披在她的身上裹緊抱入懷中,道:“小小年紀,心眼倒是比旁人多長了一個。你可是代國丞相府的大小姐?”
進入代國之後,他倒是聽過不少華府大小姐有傾世之才,眼前這女子年齡雖小,說起國事來卻頭頭是道,想來應該就是那華府大小姐了。
華長歌的瞳孔瞬間變大,那些往事通通湧入腦海,她冷笑一聲,道:“大小姐是傾城容顏,我只不過是區區螻蟻,閣下還是切勿讓我這般粗俗之人汙了大小姐的名聲。既然閣下傷勢不礙事,那我也不多留了,這密道無人知道,閣下可安心養傷,若是毒發身亡也不必擔心屍身被人打擾,告辭。”
說罷從他懷裡掙紮出,將玉佩交還給他,轉身往石室外走去。
她從懷裡離開時他竟隱有失落,有些許不捨放開她。
只是剛剛一瞬這女子身上散發出濃濃恨意,似乎能將周遭一切吞噬,只因他提起了那個大小姐,呵,這女子還真是有趣的很。
一步步走了出陰暗的石室,臨離開時,華長歌不由得回頭望了他一眼。
他已穿好衣服,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一襲黑衣隱沒在昏暗的石室中,只有那面白銀打造而成的面具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閃著幽幽亮光,如深夜的圓月氤氳著淺淺涼意,蔓延出令人心悸的刺骨寒意。
刺殺隱陽王的刺客……呵,此時的隱陽王勢力薄弱,對任何人都沒有威脅,除了北荒會有理由這樣做,其他的人卻是往往忽視這個被打發到偏遠之地的王爺。
這個人,明明是前朝遺孤,卻甘心為北荒所用,前來刺殺隱陽王,只是,這樣的平靜又能維持多久呢?
他既然冒險來拿聖旨玉璽,絲毫不在意身上的毒,想必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看來,北荒內亂在所難免。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不再猶豫,走入悠長仿若沒有盡頭的石道中,本是萍水,何必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