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花園很靜,只聞得蟲鳴之聲不絕於耳,在幽深的夜幕中久久不散。
華長歌舉起手中的和田玉酒壺,揚起頭任由它撒落口中臉上,卻沖不去口中的苦澀。
她本不是一個自怨自艾的人,前世今生她都不是隻會對月黯然神傷的女子,只是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令她恍然身處夢境。
一頭烏黑油亮的長發散落下來,浸濕了水,滴滴答答往下滴落,她索性慵懶地脫下外衣,露出白色的裡衣,跳入了湖中。
湖水冰涼,令她憶起前世在冷宮中,沒有熱水就是這般在月下的湖水中洗浴。
冷宮裡的廢妃年久寂寞,心理早已異於常人,好不容易來了個新人,還是個殘疾的廢後,都打罵她為樂,那些被欺辱的記憶如同毒蟲般,鑽入骨髓,撕咬心髒,令她難以釋懷。
她驀然一笑,笑容如涼月清麗華美,既然有了重生的機會,何不改變歷史?
“咚”,不遠處突然傳來石頭落水的聲音,華長歌身體驀然一僵,在水中站了起來,迅速摸起岸邊的外衣裹住身子,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只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快速在假山旁閃過。
她略一思忖,拔下頭上的鳳尾鏤空銀簪便跟了上去。
到了假山處早已沒人在,華長歌低頭看向沾了水的腳印,小巧玲瓏,應是女子的腳印。
假山中橫出的石頭上落著一塊衣裳碎片,華長歌伸手撿起,就著月光看清那塊布料,不由得眸色一深,竟然是她?
還未等她收起布料,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行侍衛嘈雜的聲音。
她一抬眉,不知為何深夜前院的侍衛們會到花園來,若是被人瞧見她這衣衫不整的模樣,還不知會衍生出多少出香豔的故事來。
她忽然回想起這假山中有一條密道,是她小時候和丫鬟們玩捉迷藏時無意啟動了開門的機關發現的。
因著這條密道,每次捉迷藏她都未曾輸過,所以便未告訴其他人這個秘密,沒想到如今,竟成了她的藏身之處。
憑著斷斷續續的記憶,華長歌找到了那個機關,正打算啟動開關藏入,突然被一雙濕漉漉的手給扼住了脖子。
她一驚,手中的銀簪本能的就要刺出,卻被人緊緊箍住手臂,低沉的男聲自她耳邊響起,“別動。”
他的身體炙熱,她的身子冰涼,兩人緊貼一起,他原本炙熱的身體有幾分舒適,似乎體內的疼痛有幾分消退,他急忙運功壓制下身體中的毒素,使自己能夠清醒一點。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傳入華長歌鼻中,她知道面前這個人受傷了,若無其事道:“閣下受傷了?”
回應她的只是良久的沉默,摸不準對方的脾性,華長歌的手心滲出了細密的汗,低聲道:“那群侍衛發現你我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小女子知道這假山中有條藏身密道,閣下若是願意相信小女子,不由小女子帶閣下到密道裡。”
那神秘人一怔,抵在她脖子上的手有片刻放鬆,她怎會知那條密道?
華長歌見他失神,悄悄握緊了手中的銀簪,忽聽雜亂的人聲中有人高喊,“血跡在這裡沒了,刺殺隱陽王殿下的賊子身負重傷,想必也跑不了多少,大家分頭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