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
“準!”
“準!”
一迭聲的準字,如同一記又一記的驚雷,炸響在含元殿上。
但這次,卻沒有再額外加恩……
賈琮面色也不見絲毫陰沉,等目送這些官兒出了含元殿後,竟又問道:“還有沒有?”
此回,卻是沒有了……
能夠站在含元殿上的官員,哪一個不是十年甚至二十年寒窗苦讀,經過不知多少次科考,才終於熬出來一個功名,改換門庭,成就官身。
哪個又願意這般被隨意打發了去?
他們只是寒心,這位儲君的狠辣寡恩!
而趙青山一張臉也隱隱浮現灰敗色,他沒想到,今日竟會讓儲君為他擋下絕命一擊。
更為此,牽連到太子的名聲……
這個結果,讓趙青山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儒家忠誠最是講究為人臣者,君憂臣勞,君辱臣死!
今日賈琮為了他這個太傅,背上狠辣寡恩之名,趙青山恨不能以死謝罪!
然而就見賈琮站起身來,俯視著金殿百官,聲音淡漠道:“孤素來以為,做人做事,不能強人所難。孤自幼長於宮外,所歷之艱難苦痛,何曾少過?然,孤此生,從不求人!!
既然有人以為,孤之德行不足以讓他們效忠,不當緊,大可離去。
他們都是肱骨重臣,他們都是朝廷的棟樑,少了他們,朝廷諸事會艱難,會麻煩……
但不當緊,孤相信,總有忠義之臣,能臨危受命,與孤一道,擔負起這大乾的江山!”
新任禮部尚書楊庭貞猶豫了下,還是開口道:“殿下,離開之人,未必不是忠義之臣,只是……”
話沒說完,就見賈琮目光凌厲的看了過來,楊庭貞面色微變,頓住了口。
然而接下來的事,讓楊庭貞差點悔青了腸子,終於想起老祖宗的教誨:危莫危於多言!
賈琮逼視著楊庭貞,聲音煞然,一字一句問道:“離開之人未必不是忠義之臣?什麼忠義之臣?楊庭貞,你身為大宗伯,怎能說出這樣淺薄的話來?”
“國難當頭啊!這等時機,孤盡起天家內庫,連孤賺銀子養錦衣衛的方子都要賣了,只為賑濟災民。太后得聞朝政艱難,連她老人家積攢了一輩子的家當都要拿出來當賣了,以解百姓之苦!”
“這等時候,他們就因為太傅澄清吏治,抓貪官拿汙吏,殺那些壞份子,就因為太傅嚴厲強硬一些,他們就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乞骸骨告老還鄉,撂挑子不幹了,舍千萬災民而不顧,這也算忠義?”
“你身為大宗伯,你以為這朝廷,這天下,是誰人的?只是我劉家一家的麼?”
“你是什麼心思,當真以為孤不知?”
“你深失孤望!”
禮部尚書,乃是國朝第一清貴要職。
幾乎已經半隻腳邁入了內閣。
在當前內閣閣臣大半缺少的時候,楊庭貞多半以為,他是要補入內閣的。
卻沒想到,趙青山一點規矩也不講,竟然胡亂作為,強行拉扯起三名佐爾小吏入閣。
這讓楊庭貞心中如何能服?
但他做夢也沒想到,賈琮會連一點體面都不給他留,就差將他最後一點陰私之心揭破。
“怎麼樣,孤也嚴厲了,孤也不留情面,你楊大人要不要也乞骸骨請辭?”
賈琮之言,將楊庭貞一下給懟上了牆。
若是之前,楊庭貞被罵的狗血淋頭,哪還有臉面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