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解釋道:“陛下,臣是讓她們學習繅絲織造技能。”
崇康帝冷笑道:“織出的絲綢,都運到你賈家園子裡?”
賈琮理所當然道:“臣往裡貼補了大幾萬兩金銀,買多幾倍的絲綢帷帳都夠了。”
崇康帝又問:“那你安排年老色衰或者醜陋的女子去繅絲,在開水裡抽絲,讓年輕貌美的女人做精細輕便的活兒,又怎麼說?”
賈琮簡直醉了,道:“臣……臣真是冤枉啊!臣連那些女囚都沒見過幾面,哪有機會去辨別哪些貌美,哪些醜陋?”
見賈琮瞠目結舌的模樣,崇康帝臉上竟難得露出一抹笑意,他也覺得有趣。
據中車府上報,如今他和賈琮這一對君臣在民間的謠傳愈演愈烈。
說他這個皇帝命不久矣的風聲經久不衰,這倒也罷,可說賈琮是色中餓鬼的謠傳,竟也愈演愈烈。
各種香/豔故事編排的有聲有色,但更有趣的是,平康坊的娼/妓們,卻異口同聲的為賈琮辯白,將他誇成了舉世無雙的正人君子。
然而這樣一來,反倒愈發讓這傳言喧鬧起來,甚至壓過了對天子山陵猜測的熱度。
這讓崇康帝較為滿意,但仍不夠。
因為這些香/豔故事只有底層百姓和無聊士子們才會熱心,朝廷官員們最關心的,還是他的龍體情況。
接下來兩個月的時間裡,他還有諸般大事要做,要給新皇留下足夠平穩的朝局,要留下足夠多的後手,要保證每一個人都能被制衡,不會失控。
這些事,不能在人心惶惶下進行,更不能在百官認為他隨時可能駕崩的情況下進行。
人心不定,必然百事不順。
當官的都是狗性子,他若瞧你快死了,必會推諉扯皮、油滑怠慢。
這是崇康帝絕不能容忍的,但接下來兩個月,他又不準備也不能再大開殺戒了。
時間不允許了……
所以,崇康帝想了一個法子。
……
榮國府,榮慶堂。
半個月前便搬回西府的賈母,坐在幾乎一模一樣的屋子裡,似一切劫難都未發生過。
此刻賈政、王夫人、薛姨媽等人俱在,都不可思議的看著賈琮,驚喜問道:“果真?”
賈琮心中苦笑了聲,面上卻帶著感激的笑意,道:“陛下貼體萬人之心,世上至大莫如一個‘孝’字,想來父母兒女之性,皆是一理,不是貴賤上分別的。自太上皇龍御歸天后,陛下日夜侍奉皇太后,尚不能略盡孝意,因見宮裡嬪妃才人等皆是入宮多年,拋離父母音容,豈有不思想之理?在兒女思想父母,是分所應當。想父母在家,若只管思念女兒,竟不能見,倘因此成疾致病,甚至死亡,皆由朕躬禁錮,不能使其遂天倫之願,亦大傷天和之事。
故啟奏皇太后,每月逢二六日期,準其椒房眷屬入宮請候看視,皇太后大喜,深贊當今至孝純仁,體天格物。因此皇太后又下旨意,說椒房眷屬入宮,未免有國體儀制,母女尚不能愜懷。竟大開方便之恩,特降諭諸椒房貴戚,除二六日入宮之恩外,凡有重宇別院之家,可以駐蹕關防之外,不妨啟請內廷鸞輿入其私第,庶可略盡骨肉私情,天倫中之至性。此旨一下,誰不踴躍感戴?現今周貴人的父親已在家裡動了工了,修蓋省親別院,又有新晉封的吳貴妃的父親吳天家,也往城外踏看地方去了。
咱們家也是趕巧了,正好修好了園子,可作省親別院。我知聖意後,當即請旨,陛下已經恩准,五月初五端午之日,準貴妃歸寧省親。”
恩准元妃省親,又在後宮中冊封了新貴妃和六七個美人。
這便是崇康帝,安人心之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