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不知道,賈琮救湘雲的代價,大概就是……會再被崇康帝當面罵一句“色令智昏”……
以賈琮如今的地位和功勞,只要不是自己作死,想拯救整個史家,旁枝末節,對他而言輕而易舉。
畢竟,整個錦衣衛都掌在他手中。
王夫人聲音溫和的同賈琮道:“琮哥兒,果真沒法子麼?我雖是婦道人家,也聽說法不責眾,只誅首惡。內宅的婦孺終究是無辜的,若能讓人贖買,或是隻是流放,家裡人也好照顧一二。待到日後有大赦天下之時,說不得還能迴轉。有親戚們照看著,總有東山再起之日。如此,老太太也算安一份心。”
賈母聞言,登時抬起頭,目光滿含希冀看向賈琮。
賈琮想了想,道:“具體如何,還要等聖心獨.裁,另外,也要看史鼐到底摻和的多深。咱們多思無益,唯看天心。不過保齡侯府出事,忠靖侯府肯定不會有事。三表叔此次救駕有功,當有封賞。史家傳承不會有事,說不得還會興旺起來。這次之後,三表叔多半要大用了。”
賈母聽聞此言,雖未十分滿意,但終究還是鬆了口氣。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賈母雙眼紅腫,老臉惺忪,對賈政道:“西面兒還有些好院子?”
賈政忙道:“中堂燒的厲害,西面兒臨街的院子也燒的多,東邊的十來套還好。”
賈母道:“那今天就搬回去,雖破爛些,可也總是自己家啊。我大半輩子都活在那,如今快死了,也想死在家裡。”
此言唬的賈政、王夫人等人一跳。
賈政忙上前賠笑道:“母親何出此不吉之言?如今賈家度盡風波劫難,正該是愈發興旺之時。母親是老封君,原該長命百歲。”
賈母嘆息一聲,擺擺手無力道:“去吧,去準備吧,讓人早早搬過去,今晚我要回去歇著。”
賈政聞言無法,只能看向賈琮。
賈琮點點頭,輕聲道:“我著就讓人去安排。”
如今的賈母看起來的確可憐,那是因為她在可憐史家。
她自身又有什麼可憐的?
賈琮自認為已經用了最大的努力,來保護賈家人的安危和未來,卻不可能再去救一個叛逆之賊,他問心無愧。
……
皇城,大明宮。
崇康帝受過張老供奉的金針救治後,疼痛大為緩解。
雖已是春日,殿外豔陽高照,可崇康帝卻披上了件薄襖。
這一次受傷,讓他的體質,明顯下降的厲害,已經御不住春寒了……
他面色木然的翻著宮外送上來的各種奏摺,在看到北鎮撫司送上來的,賈琮留下史湘雲的藉口後,冷哼了聲。
不過,也就是如此了。
他現在的精力有限,實沒心思去理會這些破事。
只要賈琮不是沒正當理由的扣人,牴觸踐踏皇威就好。
那史湘雲是史家大房的血脈,不當與二房同罪,倒也說的過去。
丟下了奏摺,再看看其他的摺子,崇康帝的臉色越看越陰沉,目光也愈發陰鶩。
每個人都在勸他,只誅首惡,牽連太廣,於穩定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