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北鎮撫司。
詔獄內。
一股股腥臭味在這座幾不透風的密閉地牢內迴盪,縱是白日,大海碗油燈依舊點的通亮。
不時有詔獄內的犯人發出鬼怪一樣的嚎叫聲,陰森恐怖。
若是平日裡,自沒人理會,但此刻,但凡出一點噪音的罪囚,都會被牢頭狠狠用鞭子教訓,直到閉嘴為止。
刑房內,一個火盆燒的炙熱。
兩個錦衣衛好不容易尋來的行刑高手,其貌不揚,在整理著手中的刑具。
一人在緩緩的削著竹籤,一人在火盆邊,將一把鐵刺燒的通紅。
賈琮做在一方交椅上,面色淡漠的看著這二人的動作,而被掛在刑架上的孫紹祖,滿頭大汗一滴滴滾下,眼中的無賴光棍兒氣散盡,恐懼之色漸深。
又過一盞茶功夫後,北鎮撫司鎮撫使韓濤上前,躬身禮道:“大人,已經準備好了。”
賈琮沒有言語,只輕輕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了刑架上的孫紹祖。
韓濤會意,轉身對那兩個行刑高手一揮手。
那兩人面上帶著最謙卑,甚至有些誇張的笑容,嘴巴始終咧的很大,但最讓人注目的,還是二人的眼睛。
眼白遠遠多於眼瞳……
被這二人的目光盯上,會讓人打心底深處生起一股寒意。
好在許是二人被警告過,沒人往賈琮臉上去看。
但是孫紹祖,卻正好和二人對了個正著。
孫紹祖雖然身材魁梧,熟知兵馬,頗有勇武之氣,但他連正經戰場都沒上過,對上這二人,豈有不唬的肝膽俱裂之禮?
眼見一人上前,拿著一把竹籤那人蹲下去,用一隻冰涼綿軟如蛇般的手,撫在了他的腳上,孫紹祖亡魂大冒,大聲道:“冠軍侯,小的願歸入賈家門下!小的轉投王家,便是為了借王家再轉投賈家門下啊!小的身在曹營心在漢哪……啊!!!”
賈琮低垂著眼簾,對於孫紹祖的話無動於衷。
既然他沒做出反應,那行刑之人自然不會停下,只見那拿竹籤之人,動作無比輕柔的,將手中削尖的竹籤,一點點從孫紹祖的指甲蓋下,穿刺了進去……
孫紹祖的慘嚎聲,無比淒厲的迴盪在詔獄內,令人不寒而慄。
等行刑之人穿完大拇指後,賈琮對韓濤微微頷首,韓濤朝孫紹祖大聲問道:“東市康字號裡的鉤吻是何時藏進去的?所為何用?”
孫紹祖幾乎暈厥,但聽聞此言後,孫紹祖還是悲憤的怒吼一聲:“額……額都不知你們在說甚!!”
見他如此,韓濤眉頭微微皺起,以他多年老錦衣的經驗來看,這孫紹祖所說,不像是假的。
他看向賈琮,就聽賈琮淡淡問道:“為何將康字號送給李氏?”
孫紹祖咬牙切齒道:“是那婆娘自己要的,她看上了額家的門市,就說缺個能收梯己銀子的門鋪。額送給她門市,她就給王子騰吹風,封我一個參將的官兒,還……還許我一王家女。”
賈琮看著滿臉悲苦冤屈的孫紹祖,輕笑了聲,道:“你也不必故作此態,到了這裡,沒人是清白的。康字號有沒有私通蒙古,你心裡比我清楚。至於鉤吻是何物,你若說一點都不清楚,卻是在羞辱我們錦衣衛的智慧了。也罷,既然你不肯說,就慢慢來罷。”
說完,賈琮站起身,不顧孫紹祖嘶吼喊冤,往一旁牢房走去。
只一牆之隔,便是關押女囚的牢房。
女牢的氣味,更甚男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