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道:“上回聽你說了藥方,我便讓人下去搜集。一地不好收集,分攤到天下也就尋常了。前兒我才聽下面人進京彙報公事時提到,尋到了不少。那藥既然管用,你便好生吃著,不用擔心不夠。再過些日子,那些藥引子就都送進京了。”
寶釵聞言,美眸閃動,抿嘴笑著輕輕頷首。
這一幕讓薛姨媽心裡不大是滋味兒,她還念著外面的事:“我聽說,外面好多讀書人都在罵你?哥兒果真沒事了?”
賈琮回過頭,看向薛姨媽,平靜的目光讓薛姨媽不大自在,忙道:“我就是關心哥兒……”
賈琮笑了笑,道:“我知道。今兒早上才去朱雀大街上,教訓了他們一回,忒聒噪了些。若不是陛下出面,聖心仁厚寬恕了他們這一遭,此刻錦衣衛詔獄裡怕要人滿為患了。姨媽放心,不當事的。”
薛姨媽聞言海松一口氣,道:“這就好,這就好!”
賈琮笑道:“姨媽,咱們這樣的人家,除非聖眷不再,否則外面那點聲音,大可不必當回事。”
薛姨媽想了想,是這麼個理兒,笑的愈發慈和了些,道:“我不過內宅婦道人家,原不懂這些。既然哥兒說沒事,那我也就放心了。”
賈琮笑道:“那正好,來時老太太再三叮囑,姨媽若是身子大好了,就快去西邊兒和她一起抹骨牌罷。姨媽幾天不露面,老太太只當姨媽怕賈家出了事,受了牽連,還讓我趕緊把豐字號還給姨媽。還是太太說了好話,說是寶姐姐身子不大好,才沒過來。”
薛姨媽聞言,一張臉簡直臊紅。
她沒想到,賈琮會說的這樣直白,讓她簡直無地自容,下不來臺。
一迭聲道:“再沒這樣的事,再沒這樣的事,哪有這樣的道理?”
賈琮微笑道:“姨媽快去罷,我尋思著必是姨媽上回抹骨牌贏了老太太的銀子,她心裡不受用不服氣,這才激姨媽快點過去的。你再不去,不定還說出什麼話來。”
薛姨媽哭笑不得,可賈琮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她實在沒有理由再推延。
只能收拾了下,帶著同喜留下同貴,往榮慶堂行去。
心裡十分忐忑擔心……
等薛姨媽走後,寶釵強忍著笑,對賈琮道:“往裡面坐坐罷。”
賈琮與她一起進了裡間,同貴則被鶯兒帶去廚房準備吃食去了。
等進了裡間後,看著花梨木恰花月洞架子榻上掛著一副白羅綺紗床帳。
入口處用鑲金漢白玉掛鉤勾著。
露出裡面金絲柳葉錦褥,和一床雲絲錦被,秋香色素面錦緞迎枕。
閨香動人。
賈琮在一張黃花梨透雕鸞紋玫瑰椅上坐下,見寶釵與他斟了盞茶,接過後笑呵呵看著她道:“這幾日姨媽嚇壞了,不許你到我那裡去?”
寶釵聞言,面色一滯,輕輕垂下頭來。
賈琮將手中茶盞放在身旁高几上,伸手牽過寶釵的手,微微一用力,將她拉了過來,按著她坐在腿上。
再看她,早已淚流滿面。
這幾日,她過的何等煎熬。
既擔憂賈琮的安危處境,又被薛姨媽禁止往東府去。
唯恐賈琮懷了事,牽連到薛家。
她極想不顧一切的去尋賈琮,可是……
薛姨媽每每落淚哭慘,她又如何能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