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蠱啊!
這是當前時代乃至往前推延兩千年來,宮廷中最忌諱之大案。
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時機……
三大皇子接連暴斃而亡,至今未能查出元兇。
都中早有謠言傳出,說此為上天懲罰昏君暴虐,乃上天之詛咒。
這等事,在後世或許平常,願意當真者寥寥無幾,然在這個時代,神魔之說,仍大行其道。
連千年之前之漢武大帝,尚且迷信巫蠱之禍,從而造成了晚年最大的悲劇,並因此而改變了漢家江山的氣運。
如今的崇康帝,心性未必比老年多疑的漢武帝好多少,又怎會不忌諱?
賈琮都萬萬沒想到,傅隆之女傅貴妃,因嫉恨元春受寵,不止指使宮女昭容以毒針暗害,戴權帶人更在淑景殿內搜出了用於巫蠱的木頭人和寫了元春生辰八字的咒書,還有以巫蠱之道,操控天子獨愛於她的咒書,自然也少不了天子的生辰八字。
何其蠢也……
“冠軍侯,快些罷,萬歲爺還在宮裡候著呢。”
見賈琮凝望著長興侯府的牌匾,錦衣衛正和長興侯府的親兵對峙,紫宸殿大太監蘇城忍不住提醒道。
賈琮沒有理會,又觀望了稍許後,方對前方道:“本侯奉旨行事,爾等莫要與長興侯招禍。抗旨而行,罪在夷族。”
聽聞此言,長興侯府親兵無不大駭。
想反抗又不敢,可真若就這般放錦衣衛入內拿人,他們的良心也說不過去。
正在兩難之時,就見長興侯世子傅懷恩並數名衙內帶著酒氣從裡面趕來。
看到圍了長興侯府的錦衣衛,面色登時難看無比。
傅懷恩上前看著馬上的賈琮,厲聲道:“冠軍侯,此乃何意?”
賈琮目光落在傅懷恩的面上,淡淡道:“本侯奉旨抄家拿人,天子聖諭:有反抗者,夷族。”
傅懷恩聞言,本還有酒意的紅臉霎時雪白,厲聲道:“胡說!賈琮,你敢假傳聖旨?果真當我貞元勳臣是砧板上的魚肉,任爾等肆意宰殺不成?”
賈琮沒有再多言什麼,垂下眼簾下令道:“火器營準備。”
一陣“譁”聲,百餘把長火器對準了長興侯府。
一觸即發。
值此時,隨傅懷恩一併出來的幾名衙內中一人,出列面色複雜道:“清臣,何以趕盡殺絕?”
賈琮輕輕一嘆,抬起眼簾看向那人,道:“子重,錦衣衛從不興無名之師。我負皇命在身,不得多言。但我可以告訴一句,此事甚烈。縱觀青史,沒有哪朝哪代,能容得下這等惡事。”
說罷,對那幾個隨行而來的衙內沉聲道:“與長興侯府不相干者速去,莫要為家族惹禍!”
聽聞此言,原本還想仗義挺身的幾個熱血衙內們,瞬間被一盆冷水潑到頭上。
雖喝多了,敢於捨生取義。
但涉及全家闔族,卻容不得他們任性。
長興侯世子傅懷恩看到這一幕,慘然一笑,對猶自不退的開國公世子李虎道:“虎子哥,走罷。我看出來了,那位就是想要一點點蠶食咱們貞元勳臣,鈍刀子割肉,一步步宰殺我們,直到斬盡殺絕。你們都走吧,莫要惹禍上身,給人下手的藉口。畢竟,人家要師出有名!”
李虎聞言,面色難看之極,可看著賈琮漠然的面色,終究“嘿”了一聲,帶著數名衙內離去。
等他們走後,賈琮淡淡道:“傅懷恩,束手就擒吧,不要牽連內眷。”
傅懷恩聞言,卻慘笑一聲,道:“牽連內眷?我若束手就擒,昏君奸臣便能放過我家內眷?賈清臣,休要做這等美夢!我長興侯府,縱然是死,也要玉石俱焚!賈琮,你也莫要猖狂,今日你為那昏君走狗,沾滿忠良之血,來日,你賈家必不得好死!長興武卒,隨我殺!!”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