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許多事做得說不得,說出來太難看。賈母此刻就被犀利捅破窗紙的賈琮懟的下不來臺,一張臉羞惱震怒。
眾人驚駭之餘,看著垂著眼簾的賈琮身上肅煞之氣,都明白過來,他今日心情必是極差的。
賈母在內宅待了一輩子,雖然後半輩子只順心順意的享福受用,但她卻並非是不會變通之輩。
哪個婆婆不是從媳婦熬出來的?
年輕時在舅姑跟前站規矩那些年,若練不出一副察言觀色的好能為,那必然過的艱難。
這種本領時間久了,也就刻在骨子裡。
雖然好些年沒用了,但如今……這本領似又有了用武之地。
賈母也看出賈琮今日情緒不對,竟生生忍下了怒氣,只尋思著改日再同這個孽障好好算賬。
王夫人卻愈發溫和的同賈琮道:“好孩子,老太太並非這個意思,只是擔心你年輕氣盛,惹出了罪過壞了自己的前程。快別往偏處想,你素是懂事的呢。”
賈琮聞言,輕輕撥出口氣,抬起眼簾,見滿堂人大半都目露擔憂的看著他,歉意一笑,躬身道:“是琮之不是,給諸位賠禮了。”
薛姨媽忙笑道:“也是難為琮哥兒了,外面那樣多的大事,揹負極重,他才這麼點年紀……”見賈母老臉又有些掛不住了,忙調轉話鋒,笑道:“不過老太太說的亦是老成之言,這世上事上,最難得的便是一個忍字。我時常在家教你薛大哥,在外面務必要戒急用忍。發脾性鬧一場容易,能忍一步卻難。但忍那一時,卻可風平浪靜啊。這世道,什麼也沒平平安安順順心心好!”
賈母聞言大為高興,讚道:“姨太太說的在理。”
這邊見賈琮面色又淡了下去,王夫人忙笑道:“今兒三丫頭生兒,快別說這些了。”
不過王夫人心裡還是感嘆,這世道,終究是爺們兒的天下啊。
曾幾何時,連生計都艱難的大房庶子,如今竟到了連她都要看臉色,不願見他發作的地步。
倒不是說王夫人怕賈琮,只是不願意鬧將開來大家太難看。
投鼠忌器。
哪怕在心底深處,她仍舊看不起賈琮的出身,可是……
王夫人也不得不承認,如今主掌賈家所有外事的賈琮,已經有足夠的資格與內宅分庭抗禮了。
而內宅,終究還是要依附前院爺們兒而存的。
賈琮有掀桌子的血勇,她們卻沒有。
真激起賈琮的性子,鬧的大家都下來臺,內宅顏面喪盡不說,也失了立足之地。
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對於賈琮,王夫人更傾向於在他興盛時籠絡好,利用好。
而不是沒有利處的對抗……
真要有什麼仇怨,也不該在人勢旺時計較……
其實賈母,亦是同樣的心思。
只是她坐在賈家最高處坐的太久了,更好臉面些,也更難放下架子。
不過,在賈琮日益強勢下,她還是知道怎麼做才最好。
沉默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