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寶釵,面色隱隱發白。
她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若非發生了極大的事,賈琮絕不至如此。
她娘說的對,難為賈琮看得起她哥哥……
可果真看得起麼?
她知道,賈琮謙和的外表下,內心是何等的高傲。
他是不會同她哥哥開這等頑笑的……
那到底發生了什麼?
心焦之下,寶釵雙手將手中的雲錦帕揪成了一團……
這嬤嬤是薛蟠的乳母,向薛姨媽哭道:“太太,果真不是頑笑哩,當時場面駭人的緊!”
這話讓賈母也有些吃不住了,她狐疑的看向王夫人,問道:“這孽障又在鬧什麼?”
王夫人臉色比她還難看,說到底,薛姨媽是她親妹妹,舉家進京投靠,都是她的臉面。
賈琮好端端的忽然派錦衣衛把薛蟠給抓了,這不是在打她的臉麼?
如今只鬧不清,賈琮到底是頑笑,還是……
正當眾人驚疑之時,就見又一梨香院的下人被人領了進來,同樣哭哭啼啼。
薛姨媽、王夫人和寶釵等人看到此人,心裡又是一沉。
因為這是薛蟠乳母的兒媳崔氏,崔氏此刻比她婆婆劉氏還慌了神,連見禮都忘了,只對她婆婆哭道:“媽,出了大事了,錦衣衛去了糧米鋪,把康哥還有店裡的夥計全都抓了去。剛才又抓了公公去……”
“啊?!”
如同驚雷劈在了頭上,劉氏一下就懵了。
這個時代女人都是以自家男人為天,此刻這婆媳二人真真覺得天都塌了,放聲大哭起來。
看到這一幕,一早上都有好心情的賈母,差點沒背過氣去,拍著身邊軟榻大聲道:“還不快去將那個孽障給我喊來!我倒要問問他,到底想幹什麼,乾脆連我這把老骨頭也一併抓了去!”她不得不如此,不然連王夫人都沒法在家裡立足了。
……
東府,儀廳內。
薛蟠瞪眼呲牙,跳腳發誓道:“琮哥兒,這事若是我做的,我管你喊親爹爹!那反叛肏的,可將我坑苦了!!”
賈琮冷眼看他,道:“你果真不知?薛蟠,我告訴你,昨夜我忙了一夜,砍的人頭可以堆成一座山了,你若敢說謊,哪怕有姨媽和寶姐姐的面子,我也饒不得你!”
薛蟠眼淚都唬下來了,冤枉道:“琮哥兒誒,琮爺爺!!旁人不瞭解我什麼德性,你還不知道嗎?家裡那些營生,我多咱理會過啊?真真是冤破天了!”
賈琮聞言,惱怒道:“那你也有失察之罪!你是東家,夥計做下這等混帳枉法事,你以為你就能逃得過罪名?”
薛蟠看著賈琮森然的面色,真的怕了,他哀求哭叫道:“琮哥兒,我真不知道啊!我冤枉啊!”
賈琮輕吸了口氣,正要說話,卻見從堂後進來一嬤嬤,滿臉堆笑的過來。
見此,賈琮還未說話,一直守在一旁的展鵬卻面色大變,厲聲喝道:“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這便是漏洞了,東府佈防,防外而不防內。
如今整座東府內宅只寥寥十來個下人,早就嚴格交代過,沒有召喚絕不許到前面來。
不曾想有人竟會從西府過東府,再到前面來。
那嬤嬤被展鵬如打雷般厲聲一喝後,差點沒嚇昏過去,再看到賈琮刀子一樣的眼神看來,腿一軟就跪了下去,哭腔道:“侯爺,是老太太吩咐我來,請侯爺到西邊兒說話的,不是奴婢自己要來的……”
“拉下去,打十大板。再有下一次,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