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忠親王沉聲問道:“五皇子,小卓子是你的人?”
劉升聞言,遲疑起來……
見此,崇康帝怒喝道:“回話!”
劉升一個激靈後,小聲道:“不,不是……父皇,小卓子,是母后宮裡的……”
“……”
崇康帝徹底木然。
內閣閣臣、軍機大臣們,似連呼吸都屏住了,身子發寒。
皇后!
當今皇后無子,只一女。
雖二皇子受封雍王,但朝野皆知,皇后與二皇子關係不睦。
因為雍王生母當年仗著母以子貴,對皇后不敬,結果受到當庭杖責,羞憤之下,鬱鬱而終。
那一年,雍王已然記事。
而皇后將自幼喪母的五皇子養在膝下,視若己出。
似乎能牽起線來……
這一刻,暖心閣內無人敢開口。
這世間,最無情處,便是皇宮。
從皇宮誕生的那一天起,這裡面就不斷的發生了血腥、殺戮、亂掄、澀情、陰謀、詭計……
但凡世間所有的黑暗,必在此處放大十倍。
這裡,一切都可能發生。
可是,任誰也沒想到,事情會到這個地步……
枯坐了許久的崇康帝只有兩個字:
“徹查。”
……
神京西城,榮國府。
今年的除夕祭祖,是在悄然寂靜中完成的。
今早起,不知多少親舊世交派人來傳信,叮囑賈家務必謹慎小心。
家中子弟一個不許外出,所有飲宴取消。
王子騰甚至在行路途中親自在賈家落腳,嚴厲命令賈璉、薛蟠、寶玉、賈環正月裡不得出門半步。
這般勢態,讓整個賈家都緊張起來。
這般節日裡,賈母也不過叫了薛姨媽、王夫人,還有寶玉和家裡的一些女孩子們在花廳裡坐坐閒話。
不能高樂,寶玉怕是最不受用的。
他穿著一身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圓臉白淨,悶悶不樂的坐在賈母身旁,賈母寵溺哄道:“宮裡出了捅破天的大事,咱們這樣的人家最受人注目,若了點差池就是了不得的,寶玉先忍耐幾日,等過了這個風頭,我替你在老爺跟前告假,你好生和姊妹們耍兩天,想怎麼頑就怎麼頑,可好?”
寶玉聞言自然高興起來,可見一眾姊妹們紛紛嘻嘻嘲笑他,便不好意思道:“並不是想耍,只是想著林妹妹多咱回來……”
賈母喜歡道:“難為你還惦記著你妹妹,可見是個好孩子!不過你寶姐姐不是說了麼,你妹妹還在照顧你姑丈,這會兒哪裡能回來?”
寶玉嘆息一聲,又有道理:“寶姐姐不是說,姑丈昏迷不醒,做不了官了麼?那何不一起搬回京來?如此,親戚間也方便照顧!”
賈母聞言一怔,而後看了看王夫人,王夫人忙道:“是他自己想的法兒,到底是個孩子,並不知他姑丈就算離了揚州,也是要回蘇州老家的。”
寶玉正色道:“太太之言原是在理的,可我聽璉二哥說,林家嫡房裡早已沒甚人了,剩下的都是一些隔的遠的遠支。那些人無禮的很,開始時竟還趁著姑丈昏迷,想要霸佔林家家業,欺負林妹妹!是賈琮去了,將他們好一頓杖打,丟進了錦衣衛衙門大牢裡,林家那些人才算安分了。若是果真讓林妹妹護著姑丈去蘇州,她還不生生受欺負?”
賈母聞言惱道:“還有這等事?”
寶玉忙道:“老太太若不信,就喊璉二哥來,他必不會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