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樓後,賈琮自覺以主人之姿走前面,一路問金彩各項事宜可都備齊全否?
與一群祖輩尊長一起,氣勢並不落下風,但也看不出有輕狂之處。
十二房各色人物見此,彼此目光交叉對視,面色各異……
至正堂,賈琮堅持請諸位尊長落座。
可諸人也請他坐正中,說到底,賈琮不僅是這座榮國府的主人,還是京城八房賈家族人的族長。
這十二房人就算有倚老賣老之心,卻做不出倚老賣老之行。
真要按輩分年歲序齒排座,賈琮坐到大門口的位置,傳出去賈家的臉面怕是要丟盡了。
更何況,賈琮坐到那裡,他們又同哪個說話?
最後幾個代字輩長輩同時發話,賈琮才在正座上落座。
雖是一番虛禮,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但眾人對待謙遜的賈琮的感觀,卻是好了太多。
這便是華夏禮儀的妙處……
等大多人都落座後,賈代彥、賈代勳幾個老人家問賈琮:“都中老太太身子骨可還安好?”
賈琮答曰:“老太太向來安康,飲食睡覺都很受用。”
眾人高興一陣,又道:“老太太捎來的都中土產我們都收到了,等哥兒回去時,該將我們的心意也帶回去才好。”
賈琮應下,並起身代賈母致謝。
又是一番客套後,賈代彥問起真章來:“寧國府突然除爵,賈家根基動盪,元氣大傷,雖然有書信過來解釋,卻也不大明白,哥兒可能再說說?”
不管都中賈家八房還是金陵賈家十二房,到底是同祖同宗,他們倒有這個資格和權利詢問。
賈琮便將賈珍父子如何在那年中秋節飲酒之後失德起了衝突,賈蓉失手殺害賈珍之事簡略說了遍,這等駭世醜聞,使得宮中天子震怒,最終讓寧國除爵。
金陵十二房的代字輩長輩們聞言無不痛心疾首,顫巍著老骨頭對天請罪,自言愧對列祖列宗。
賈琮眼中閃過一抹譏諷……
許是見他沒什麼反應,賈代彥問道:“那……你老子和你哥哥,又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璉哥兒的世子位怎就沒了?”
賈琮心裡揣測著這場鴻門宴的目的,面上微笑道:“璉二哥做了些錯事,父親大人知道後,就讓我承爵了……”
聽他說的輕描淡寫,偏又沒太大漏洞,幾個年紀大的有些迷糊了,這時九房大爺賈琿笑道:“三弟怕是說簡單了吧?為兄怎麼聽說,是璉兄弟太不像話,以子偷母,才氣得赦大伯氣倒在床,最終不治而亡的。唉,可憐我赦大伯,好生生一個人,竟養出這樣一個忤逆人倫的畜生……”
其他人雖早已聽說,此刻還是一片譁然。
賈琮卻皺眉道:“琿大哥,這話是從何說起?以子竊母?這樣的話豈能亂講?”
賈琿冷笑一聲,道:“怎麼?三弟還想為你親哥哥遮醜不成?雖是妾室,但那也是庶母,庶母不是母麼?”
賈琮連連搖頭道:“再沒這樣的事,此事家裡老太太最是清楚,那個女子本就是璉二哥買進府裡的,本來的確是準備服侍老爺,但那會兒老爺已經臥病在床多時,此事都中故舊人所共知。老爺根本連見也沒見過那女子,後來璉二哥才動了凡心,將她收了房。這也算是庶母?那琿大哥你家的庶母怕是不知凡幾了吧?”
賈琿聞言大怒,正想再說什麼,其祖賈代彥擺手,口齒不清道:“原來如此,到底距離太遠,南邊都聽不明白,我也說不會如此……不過,無論如何,京裡那邊做的都太不像了。”
賈琮點點頭,道:“九叔祖說的是,不過現在都已經好了,家裡有二老爺在管家,如今都在向好。”
賈代勳忽然道:“我聽說,你將寧國府的家財都散了?”
賈琮道:“琮出征黑遼,得立軍功一等,因此天子將寧府基業悉數賞賜於琮。然琮自知福薄德淺,不敢妄受厚財,所以請示了老太太和二叔父,將寧府家財悉數用做族產和族學花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