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沈浪聞言抽了抽嘴角,心裡忍不住在想,這位少年大人什麼都好,可似乎精明的有些過頭了,看什麼都像有陰謀……
姚元則體諒,因為他見慣了算計,想了想後道:“雖說有這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劉昭那管家交代,他和劉昭關係不淺,明是管家,實則是他的男寵。還有好幾個清客相公,都是劉昭的男客。”
賈琮並未大驚小怪,世風如此,猶以江南為盛。
他想了想,道:“先不管真偽,去看看吧。若是真的……也未必是好事。”
沈浪不解,姚元則點點頭,沉聲道:“騎虎難下。真要搜尋罪證,總督府、巡撫府不會找不到,可是江南局勢,的確不是是非黑白就能解開的。”
以沈浪素來冷淡的心性都忍不住好奇道:“有罪證都定不了罪?”
姚元也奇怪的看著沈浪:“粵州千戶所當初為惡無數,連遮掩都沒功夫去做,難道別人給他們定罪了?”
沈浪聞言一滯,就聽賈琮淡淡道:“說到底,是力量不同。江南士族在本土的勢力太大,真要狗急跳牆,江南半壁江山頃刻不穩,就算我們是以律法而行,可若惹得江南生亂,到頭來也是大罪。
尤其是在新法方面,江南本土勢力團結一致,愈發讓人忌憚。”
沈浪不苟言笑的臉上浮起一抹苦笑,搖了搖頭,道:“不懂。”
賈琮呵呵一笑,道:“不需要都懂,各有各的活計。走,先去找找那個暗格,真要如劉昭管家所言,其實也是一份大禮,能省許多功夫。”
……
劉昭書房東廂房中,這應是劉昭讀書睏倦後,臥眠之地。
房中有一張偌大的拔步床,床上還有一炕桌。
沈浪上前將炕桌並被褥全部拖開後,露出床板來。
姚元在床頭摸索了一會兒,手放在一處凸起的蓮花紋上,用力一轉,床板上竟翹起一塊。
三人精神一震,姚元將翹起的木板揭開,露出下面的一個大木箱……
沈浪上前一把提出木箱,擱置在地板上,見上面有一銅鎖,沈浪連斧頭都不用,一把生生拽了下來。
木屑飛舞……
賈琮嘴角彎起,道:“瞧,這就是你的長處,換做我就萬萬不能。”
沈浪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道:“卑職可為者,眾人可為。大人可為者,世間罕有。”
賈琮呵呵一笑,拍了拍沈浪的胳膊,讚道:“有前途。”
一旁姚元哈哈大笑起來,沈浪難得臉紅一次,隨即又恢復成冰山模樣。
等開啟木箱,就可見裡面滿滿的賬簿紙箋和書信。
賈琮隨手拿起一份賬簿,看起來應該是最新的,開啟一瞧,眼睛就眯了起來。
只見第一頁上面直白寫道:
崇康十三年七月十八,江南甄家管事劉容,送白銀千兩,三等瘦馬四名。
又翻一頁:崇康十三年八月初九,江南甄家大總管柴敬,送白銀三千兩,二等瘦馬四名。
又翻一頁:崇康十三年九月十一,江南甄家二爺甄吉,送清客三人,清秀小廝五人。
再一頁:崇康十三年九月三十,江南甄家大爺甄頫,送孤本六冊,瘦金真跡六副,一等瘦馬兩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