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友士聞言喝茶的手都抖了下,忙放下茶盞答道:“如今在內務府做個筆帖式。”
賈琮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在五皇子手下做事……”
皇五子劉升雖然頑劣不成器,但最受崇康帝和皇后喜愛,太后面前也伶俐得寵,如今執掌內務府,管理一應皇商,比如薛家。
張友士的兒子若是做到管事級別,那照應起來就困難些。
到了那個地位,真真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背後牽扯的利益極大。
可區區一個八品筆帖式,都不用賈琮出面,賈璉出面都夠了。
尋些親朋故舊,在內務府裡說幾句話就能照顧到。
露出這個口風后,張友士頓時感激不盡。
他兒子是晚來得子,家裡寵的厲害,卻是文不成武不就。
張家雖薄有家資,可就是留下一座金山也不夠吃一輩子。
所以張友士就尋思著給他兒子捐個官兒,上回便是進京跑官。
可他年事已高,雖身體還算硬朗,可說不準哪天就有個災難。
最放心不下的,自然就是他那個寶貝兒子。
如今能為他兒子留下這樣一份香火情,張友士自然滿意之極。
都堅決不肯收賈璉封的大紅封,喝了參湯,就匆匆告辭離去。
等賈琮、賈璉兄弟二人將其送出鹽政衙門,折返回後宅,走到穿山遊廊時,賈琮正想與賈璉交代些什麼,卻見他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
賈琮唬了一跳,問道:“出了什麼事?”
賈璉看起來是真的傷心,之前怕驚擾了賈琮,還死憋著不敢出聲,這會兒見被賈琮發現了,索性不再強忍,嗚咽痛哭起來。
若是個女孩子這般哭,賈琮也就勉強忍了。
可一個大老爺們兒委屈的哭成這樣,賈琮登時膩味壞了,皺眉喝問道:“到底出了何事?”
聽出賈琮的不耐和惱意,賈璉哭聲一收,趕緊用帕子抹了把臉,紅著雙眼抬頭看向賈琮,賠笑道:“三弟,是我的不是……”
賈琮抽了抽嘴角,道:“你是我二哥,不用這樣小心的和我說話……說,到底怎麼了?揚州有誰活的不耐煩了,敢給我二哥難看?”
賈璉聞言心下感動,忙搖頭道:“不是不是……是……”說著,又有些傷感的哽咽道:“我剛才瞧張友士為了他那兒子,竟做到了這個地步,真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再想想咱老子……”
賈琮:“……”
賈璉摸了摸右臉根處的空缺,那是被賈赦一劍削去的,面上表情也不知是悲是痛還是恨。
賈琮不願勸說什麼,道:“行了,咱們要不是託生在賈家,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兒當泥腿子種地呢,有得必有失。瞧那張友士,也算是一身能為驚人了,可就是因為出身不算好,一把年紀了也只能為他兒子卑躬屈膝,伏低做小。
再說,你委屈個屁!
大老爺雖然……厲害,可你不一樣敢胡來?
這會兒還敢在這道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