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骨頭軟的,此時怕是心都要化了。
賈琮眉頭卻愈發皺起,盯著秦可卿喝道:“敢情我前面說的話都成了耳旁風不成?我怕何人毀謗?口出腌臢之言,必是腌臢之人,這等小人亂言,何須在意?”
秦可卿本是冰雪聰明之人,聞言先是一怔,隨即陡然羞愧的滿面通紅,垂下眼簾,不安的用繡帕掩住半面俏臉,心裡卻愈發生起暖意……
尤氏一雙美眸,看看床榻上的兒媳,又悄悄看了眼賈琮,眨了眨眼後,笑道:“三弟說的極是,你就是心思太多,擔心完這個又愁怕那個,生生將自己的身子骨熬壞了。咱們婦道人家都是沒能為的,難免如此,可你也不想想你三叔是何等英雄,還會怕那些嚼舌頭的?他只是關心你……”
“好了。”
賈琮截斷尤氏的話,道:“都在這座宅子裡過活,便是一家人,相互關照原是本分,大嫂不必說這些。
若果真謝我,就幫我照看我東府吧。這樣大一座宅子,大嫂和秦氏若不用心照看,長久無人,很快就會破敗下去。這裡是我的家,也是你們的家。”
又看著秦可卿,問道:“若做不到就早說,我再託付她人幫襯大嫂,免得過二年我帶人回來,落一個飛雞鑽狗的荒宅。
說話,能不能做到?”語氣已有不耐。
秦可卿聞言都呆住了,再度怔怔的看著賈琮……
何時有人這樣同她說話?
就算西府老太太、太太打發她們到這邊來,面上也是好言好語的說話。
下面的奴才雖心裡都不再恭順,也絕沒人對她明面上有半點不敬。
更不用說當初賈珍、賈蓉父子還在世的時候……
那時,但凡這世間有的,無論她想要不想要,對她來說都是輕而易得。
幾乎是平生頭一回,有人這樣對她說話。
看著賈琮俊秀沉穩的臉,目光顯得嚴厲,又有稍許懷疑。
或許也有些關心,但唯獨不見曾經家裡男子見她時的那種想要“吃人”的眼神……
可卿心裡新奇一嘆:
真的很不同啊。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嶄新體會和感覺,一種被託付,自己成了有用之身的體會。
雖然賈琮言談有些冷酷無情不溫柔,可也在秦可卿灰暗冰冷孤寂恍如一潭死水的內心,蕩起一抹有生氣的漣漪。
與賈琮久不得回應彷彿漸漸不耐煩的目光對視了幾個呼吸後,秦可卿緩緩點點頭,應道:“三叔放心,侄兒媳婦記下了,必不負三叔所託呢。”
……
“蓉大奶奶真是好顏色!”
歸途中,平兒讚歎一聲,又看著賈琮嗔怪道:“琮兒還是長輩哩,如此狠心。”
賈琮呵呵一笑,道:“這你就不知了,若是和旁人一樣,好言好語的哄勸,必說不動她。長的太好了,受到的寵愛也太多了,就習慣了那樣的勸言,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平兒似笑非笑道:“你倒是明白人。”
賈琮聞言,有些詫異看向平兒,平兒回過神來,俏臉騰的浮起一片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