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思之薄情的賈璉,鳳姐兒神情悽然恍惚,心中悲苦,眼角隱有淚珠現……
“奶奶小心!”
正恍惚中,鳳姐兒聽到後面嬤嬤的警醒聲,還未回過神,就覺得腳下一落空,人竟往前栽倒下去。
原來是走到一處臺階前,臺階下竟是鵝卵石鋪路,路面上不乏凸起的石頭尖子。
王熙鳳唬的一身冷汗,只覺汗毛炸起。
這要是正面摔在上面,臉還要不要了?
可手腳到了此刻哪裡還聽使喚,又有什麼法子?
正當王熙鳳心中絕望時,就感到胳膊被人拽住,往前栽倒的身子竟又被生生拉了回來。
賈琮一手拉著王熙鳳的胳膊,另一手則虛扶在她另一側肩頭,見她站穩後,就沒搭上去,皺眉道:“二嫂可是累壞了?”
他這般規矩,倒讓後面一眾嬤嬤丫頭們紛紛眼前一亮。
雖她們未讀過書,可聽戲裡常有什麼如玉君子,只素來也沒個形象,到底什麼樣的才算是謙謙如玉君子?
此刻,她們下意識的都以為,眼前這位三爺的做派,便當是這樣的人。
在這等時刻,還始終恪守叔嫂之禮。
好懂規矩的小叔子……
王熙鳳站穩後,胸口劇烈起伏著,無意中摔倒最是唬人,尤其方才如此之險。
見她一時沒回過神,賈琮溫聲道:“二嫂,去年臨走前,我不是說讓寶姐姐、三妹妹她們幫你麼?怎還如此辛苦,竟累成這般?”
王熙鳳還沒說話,後面一婆子笑道:“三爺不知,這是內宅裡的一些規矩。未出閣的女孩子,身驕肉貴,好些事都不好讓她們知道,更別說讓她們做了。家裡那麼多口子人,到頭來還不是二.奶奶操持?”
賈琮聞言點點頭,溫聲道:“原來如此,不過,姊妹們不便宜,尤大嫂子該便宜啊……”
許是見賈琮太過好說話,那婆子竟輕狂起來,當著賈琮的面嗤笑了聲,道:“三爺你不知,那府上能有好人?還是作大嫂子的,竟和鏈二爺這個小叔子的獨處一屋,真真是……”
“放肆!”
賈琮聞言勃然色變,厲聲一喝。
那婆子這才驚醒過來眼前之人是哪個,忙跪下磕頭賠罪。
賈琮冷眉冷眼的看著那婆子,薄怒道:“我也是奇了,家裡如此沒了規矩麼,這等話,也是你們能隨意造謠的?什麼時候,家裡奴才能拿主子說嘴取樂了?”
幾個婆子唯恐賈琮喊來錦衣親軍,把她們丟到詔獄裡去,心裡把那口無遮攔的蠢婆子罵個半死,一邊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亂說話的那婆子更是唬的自己掌起嘴來。
王熙鳳見之吃了一驚,忙收斂心思,賠笑道:“三弟,快別惱了,她們平日裡嘴上沒個把門的,亂說慣了,並不是對三弟不敬。說到底,也是有人行事不謹,才讓人說嘴去。”
賈琮心中自然明白,卻也不能任這些婆子“造謠”,總不能讓榮府的名聲也變成寧府那樣。
他擰眉道:“叔嫂雖於禮不該獨處,可都是自家骨肉,何須如此較真兒?難不成下回我來見二嫂說事,還得巴巴的尋上幾個見證不成?上回在東路院偶遇二嫂,不也沒個旁人,難不成後來也讓你們說了嘴去?”
聽他聲音愈發森寒,開頭那婆子連連舉誓辯白道:“若是老婆子說了三爺和二.奶奶一個不字,就讓我爛嘴爛舌全家不得好死啊!”
賈琮沉聲道:“本就無事,自然不用你們說……你們都是府裡的老人了,難道果真不明白你們與賈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這等造謠主子的話傳到外面,固然賈家名聲掃地,你們就能落著好?
為了逞口舌之快,做這等損人不利己之事,何其蠢也!
這次二嫂替你們求情也就罷了,再有下回,自有發落你們的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