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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路院。
又是一歲秋,賈琮入門後,東路院管事徐泰引著一眾僕役匆忙上前行禮。
當初徐泰就極畏賈琮,如今見到賈琮這身飛魚類蟒服,更是畢恭畢敬。
賈琮看著假山後那座小小的耳房,問道:“這一年來,這裡可還好?”
徐泰恭敬道:“回主子的話,一切都好,鏈二爺沒往南省前,每日都來此一遭。二.奶奶也是日日清早來一回,只是二.奶奶進不得太太屋裡,只在外面請安。”
賈琮聞言心中哂然,早在一年前他就知道,邢夫人受創後性子愈發孤僻了。
她肺部受了貫通傷,又被王善寶家的一壓,在沒抗生素的年代,能強行救回一條性命,還是多虧養在富貴人家。
只是之後的化膿感染,和呼吸困難,讓她生不如死。
受傷之後,她見不得光見不得風也見不得生人,說話都困難,如同活在鬼蜮中一般,性情不變都是難事。
偏她竟還堅強的活著,沒有死去……
不過活著也好,有這樣一個嫡母在,又不會添麻煩,又能擋住一些人對他指手畫腳。
因為有嫡母在,許多事旁人便不好直接做主。
譬如婚姻大事,就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有邢夫人在,其她人便不能強行與他訂下一門婚事。
這種事,不是沒有可能,譬如……葉清。
想起那個將他坑慘的女孩子,以賈琮的心性,都按不住生起一陣怒厭之氣。
不過他很快擺脫了這種情緒,他如今愈發能制怒了。
揮退了徐泰,讓其尋來一名喚王成的門子來。
王成原是倪二手下之人,賈琮當初缺人用,便調此人入東路院,以為耳目。
未幾王成來後,見到賈琮激動不已,納頭便拜,還未說話就落下淚來。
賈琮見他神情不對,皺眉道:“出了何事?”
王成道:“主子,倪二爺出事了。”
賈琮心頭一沉,問道:“怎麼回事?”
王成哭道:“倪二爺當日聽從主子之言,將手下人手暫且散去。那些挑販多是從周圍農莊裡尋的老實人,從前有主子和倪二爺護著,只管販賣菜蔬,倪二爺遣散之日也勸他們暫且撂手,可那些農戶卻以為沒倪二爺護著,販菜還能少份抽頭,便自己去做。結果主子出征沒二日,好些農戶挑販就被運漕幫的人給打了,還逼迫他們以後替他們販菜。
倪二爺管他們時,只抽三成利,可運漕幫卻強收他們八成利。挑販賣菜又能賺幾多銀錢,餘兩成連一日口糧都不足。可他們不從,運漕幫的人就往死裡打。
那群挑販沒法子,只能遍尋倪二爺,還真讓他們給尋到了。
見了面又是大哭又是磕頭,倪二爺本就是義俠之人,那些挑販當初都是他一手從周邊農莊裡挑出來的,雖不聽他言,卻也不忍棄之不顧。
當初倪二爺本也與運漕幫相熟,城外許多菜蔬,都靠運漕幫在漕渠上運至金光門的。
倪二爺原以為憑過往的交情說個情就能解決,卻不想運漕幫竟撕破臉,話也未說完,就將倪二爺拿下,一頓毒打後,送往五城兵馬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