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康帝眉頭皺起,道:“說詳細點。”
賈琮道:“陛下,大乾在雅克薩打一仗,動用萬人,勞師遠征,縱然打贏了,看起來也沒什麼收穫,代價卻極大。然而對厄羅斯而言,其代價至少三倍甚至五倍於大乾。因為雅克薩距離厄羅斯富庶之地,距離他們的王城,實在太遙遠了,遠比距離大乾遙遠的多。而且,自雅克薩往南,越走越溫暖,也越好走,補給相對容易些。而雅克薩再往北,卻是越走越難走,越酷寒。
厄羅斯如今落腳之地,名為雅庫茨克,那裡一年來,只有三個月勉強算是溫暖,其餘時候大部分都是冰天雪地中。
然而就是在這樣嚴寒惡劣的情況下,厄羅斯還是調集了千餘人駐紮在雅庫茨克,尋找時機南下侵犯我大乾疆土。
如果,厄羅斯得到一塊溫暖可駐紮之地。讓其有機會從厄羅斯本土緩緩調集上萬甚至數萬大軍,到那時……
對於整個黑遼,都將會是一場災難!
所以,臣之淺見,認為在我大乾戰勝之時,斷不可給予厄羅斯半點機會,以仁恕恩賞之道待之。
彼國者,禽獸也!
焉配享我華夏禮教仁義之美?”
始終未開口的寧則臣淡淡道:“若是因此使得厄羅斯求和不成,惱羞成怒,調大軍來攻呢?你也說了,彼國禽獸爾,虐民如畜,不惜民力,怎會有理智可言?”
賈琮躬身道:“元輔所言甚是,只是下官之前也說了,厄羅斯想要戰爭,所耗費的代價遠甚於大乾。就算彼國虐民如畜,可他們哪怕邀趕著一群畜生來作戰,也會耗費大量國力。只要不給他們在邊境緩緩蓄力的機會,所造成的威脅只會是疥癬之疾也。
另外,厄羅斯如今正和西邊另一大國展開國戰。每隔數年,那兩國就會展開一次大戰。此等戰爭已經歷經百年矣,厄羅斯絕無能力再在東方,再開展一次國戰。”
寧則臣等人資訊不對等,默然不語。
李道林則皺眉看向怔怔看著賈琮的李虎,沉聲道:“賈琮所言之事,你可知之?”
李虎乾笑了聲,答道:“回老爺……回大人話,末將在養傷中,所以……並不知。”
李道林冰冷的哼了聲,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崔錚和趙立興二人,問道:“汝二人可知?”
崔錚和趙立興聞言,尷尬的對視了眼後,一起搖搖頭。
李道林見之,重新看向賈琮,目光中多了分猜疑。
賈琮淡然一笑,道:“大人,下官所言之事,其實不用在北面尋人都能得知。如今大乾國力強盛,海西諸國多有往來經商者,大人命職方司尋些海西洋人,探查一番便也能得知。這些,並非甚機密之事。”
李道林聞言,按下心中懷疑,看向崇康帝。
崇康帝緩緩頷首,心中沉重,擰著眉頭看著賈琮問道:“此事朝廷會盡快派人去查,你可還知道什麼沒有?”
賈琮想了想,道:“倒有一事……陛下,諸位大人,海西洋人自古不受孔聖教化,只認利,不認義。故對於洋人,大乾可用之,卻不可信之。雖然海西各國彼此間多有仇恨,但他們卻共同信奉一個神,就是所謂的上帝。又將我等不信上帝者,視為異端。千年以前,所有被視為異端的人,都會被他們燒死。所以臣以為,洋人絕不可輕信。”
崇康帝眼神深沉的看著賈琮,注視了半晌後,緩緩答道:“難得你有這份忠心,也罷,朕原還為難,你年紀尚幼,該如何賞你大功。現在卻有數了……賈琮聽旨!”
賈琮忙行大禮道:“臣在!”
崇康帝在眾人的注目中,緩緩道:“今有一等榮國公之嗣孫賈琮,誠孝仁勇,忠毅可佳,不足志學之年,首功於雅克薩沙場。立言立德,忠於王事,朕心甚慰。今特擢升於二等忠勇伯……”
至此,八位軍國大臣雖然都眯了下眼,卻並未有何異議。
賈家國公門第,賈琮又確實以首功上得奏功折,開恩賞一個二等伯也說得過去。一個二等伯,在勳貴中著實不起眼。
只是崇康帝接下來一言,卻讓八位嶽峙淵渟的軍國大臣,無不面色大變:
“賈琮,汝既然熟悉海西番人,於此道又有所長,如今朝廷急需此方面資訊,你就做個錦衣親軍指揮使吧,替朝廷管理搜尋各國番人訊息,儘快呈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