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聞言,再不敢多說,只是掩淚痛哭。
賈琮卻不意王子騰竟有此決斷,不過心中有了然。
能夠上位者,又怎會有庸手?
卻沒想到,王子騰又看向他,道:“琮哥兒,賈王兩家,世代至親,不以異姓相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吾於計謀一道,不甚善之,卻觀汝奇才天縱,對於今日之事,可還有什麼法子?”
賈琮心裡冷笑,你老婆兒子算計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面色淡然,搖搖頭正要說遺憾,就聽王夫人悲聲道:“琮哥兒,你舅舅家的事,你也上點心,只看在我的面上吧……”
賈琮聞言,神情頓了頓,苦笑為難道:“太太,侄兒雖有些想法,但多不成熟。說出來,怕引起誤會,反倒……”
王夫人還未說,王子騰就沉聲道:“你只管說便是,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能更惡劣?”
賈琮聞言,點點頭,道:“世叔方才的處置,殺伐果斷,極明事理,的確,就算這會兒不將二世兄交出去,等錦衣親軍問明王勇身份,到時候還是免不了,反而更被動。
琮以為,世叔或許可以更進一步,化被動為主動。”
“如何個化法?”
王子騰語氣略急,問道。
他不是沒有心機之人,只是事情發生的著實太過突然,也太過驚悚。
王子騰又非機變無雙之人,這會兒子是真的沒法了。眼見賈琮雖年幼,但條理清晰,心性沉穩,自不會再輕視他的存在。
賈琮道:“世叔可立刻進宮,將事情原委悉數相告皇上。此事本也只是世兄一己之念,世叔原不知他所為之事。
不過世叔可向陛下自請管教不嚴之罪,以示清白。
世叔,聖天子在上,天下何事能瞞得過天子耳目?
咱們這幾家,原本就是忠君愛國之臣,聖天子亦知吾等忠心,否則不會屢垂皇恩。
世叔將干係稟明後,聖天子自有公斷。”
王子騰聞言沉思起來,李氏卻差點沒氣的背過氣去,尖聲叫道:“我王家和你到底何愁何怨,你這樣害人,害了禮兒不夠,連老爺也想陷害,你和你娘一樣,都是害人……”
“住嘴!”
王子騰一掌拍在身邊高几上,厲聲喝斷道。
李氏的話讓整個榮慶堂都變得壓抑起來,莫說賈政賈璉等人,連賈母的眼睛都要噴出火來。
王夫人更是恨不能將這個嫂子的嘴給撕爛了,看看她嘴上到底有沒有一個把門兒的。
這等話,私下裡隨意說不要緊,可能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說嗎?
雖明白逢此大變,她心神失常,可但凡有一絲頭腦,也不該在這等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
王子騰滿面羞愧難當,起身對賈母躬身請罪道:“妻兒無狀,做出醜事不自省反而見責無辜,讓太夫人見醜了,王家實在汗顏。”
賈琮在一旁見之,心中暗歎:王子騰卻是個明白人,知道賈家誰才是最不能得罪的。
得罪他賈琮無妨,甚至得罪賈政,也有王夫人周旋。
可若是得罪了賈母,那才是大事不妙。
王家根基遠不如賈家,他想繼續往上爬,還有許多地方需要藉助賈家先祖留下的人脈。
崇康帝重用他,很大的緣由,便是看他有此背景,能勾連起開國功勳一脈,抗衡貞元勳貴一脈。
若是惡了賈母,萬事皆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