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還沒說話,跑的小臉兒發白的賈環就答道:“我知道,他家和錢槐家挨著,就在後廊下……”
賈琮聞言,道:“二哥,速速點上幾人,隨我前去,有大事。”
賈璉見狀,還想問什麼,卻見賈琮目光陡然凜冽如刀,厲聲道:“此刻沒功夫解釋,耽擱一刻都是罪過!”
賈璉性子軟,又有把柄在賈琮手中,見賈琮罕見的震怒,連連應下後,不敢耽擱,在二門前點了六個小廝,一起趕往後廊下。
……
只榮國府一座國公府內,裡外上下加起來,就足有三四百人之多。
這樣多的人,自然不可能都住在國公府裡。
為了讓他們能方便伺候,所以賈家便在榮寧二府的后街邊緣處,蓋了一長溜宅子,給下人居住。
後來,也有些混的實在不得意的賈族中人,子弟無處安身,也在這裡混一處屋子蝸居。
不過大抵來說,還是以下人居多。
因為臨著后街,多有小商販來往,人口較雜。
人來人往,也無人留意什麼……
秋珠家便在後街最靠西的一間小小的宅院裡,秋珠一家四口,除了爹孃老子外,還有一個兄長。
兄長亦在府裡當差,只是人懶口笨,得不到有油水的差事,偏在家裡脾氣大的很,典型的窩裡橫。
如今又成了親,媳婦潑辣,對公婆不孝,一家子常鬧的烏煙瘴氣。
周圍人也不願和這樣的破落人家來往,然而今日,秋珠家卻來了一個陌生的客人……
“很好,就是這個小冊子。”
一個氣度倨傲的中年人,管事的打扮,從面色煞白的秋珠手中接過那本小冊子,開啟看了眼後,滿意的點頭道。
一旁,一個薄嘴尖眼的婦人推了一年輕人一把,那年輕人在家裡厲害,可在人前卻唯唯諾諾,搓著手張了張口,卻又沒膽說話。
見此,年輕婦人氣的恨不能撕他一把,親自上前賠笑道:“這位大爺,既然東西到手了,那之前說好的銀子……”
那中年管事聞言,哂笑一聲,道:“我還能哄你們不成?不過,銀子能給,你們還要答應我一事。”
“什麼事?”
那年輕婦人倒機警,防備的看了眼。
中年管事無謂道:“你們答應不答應都無妨,日後自有官差叫你們去答話,你們只要承認,從墨竹院取了這本小冊子就行。”
說罷,中年管事衝身後一人點了點頭,一小廝打扮的年輕人,有些肉疼的從懷裡取出兩大塊銀子來,遞給眼睛都眯起了的年輕夫婦二人,道:“這是二百兩,收好了。”
年輕夫婦二人還沒接過,就聽秋珠盯著那中年管事,沙啞著嗓子問道:“你不是說,只是貪圖我們三爺的詩寫的好,才想要這個嗎?還說只有這樣的小冊子,才是三爺親筆寫的詩詞,不是外面傳抄的,又怎會有官差問話?你叫我承認什麼?”
那中年管事沒想到在她兄嫂面前軟弱的秋珠,竟會如此質問,他多看了眼,卻發現原本極瞧不上的丫頭,倔強起來別有一番滋味,眼中閃過一抹淫邪之色,哼哼笑道:“我是這樣說,沒錯。不過你拿給我的,可不是什麼狗屁詩詞,而是他科考舞弊的證據!有了這個,他不死也難!小丫頭,跟著那個將死之人有什麼意趣,不如隨我去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我……哎呀!臭丫頭,你幹什麼?”
中年管事的沒說完,就見之前懦弱的和只雞一般的秋珠,卻忽然如同瘋子一般,撲到他跟前,一把奪向他手裡的小冊子。
好在他有防備,一把舉起冊子避開了秋珠的搶奪,卻不妨秋珠絕望之下,抓向冊子而不得的手,同歸於盡般抓向了中年管事的臉,幾道血印子出現。
中年管事大怒,一耳光扇在了秋珠臉上,將她打倒在地,大罵道:“小賤人撞客了不成?”
秋珠兄嫂二人也大驚,不敢責怪暴怒的中年管事,反倒一起罵一邊臉腫起,嘴角流血的秋珠:“小蹄子瘋了?晦氣的賠錢貨,還不快給大人磕頭賠罪!”
他們又氣又急,因為眼見那年輕小廝竟將銀子又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