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人人都十分珍惜,也十分珍重。
虔誠認真的模樣動人……
上罷香,眾人再攙扶著吳氏上第三層。
在三層塔室的正中,安置一木座,座上存有珍貴的佛祖舍利。
與二層的釋迦佛像,併為定塔之寶。
引領眾人再次跪拜後,吳氏到底有了春秋,連上三層,氣色已經蒼白。
這回她不用人勸,就跪坐於蒲團上,對賈琮笑道:“果然是不成嘍!當年我隨你師父初入神京時,可是一口氣登到了頂樓。那一會兒,你師父的身子都沒我贏朗。如今卻登不動嘍……”
賈琮笑道:“合該弟子們盡孝心,師孃想心疼我們都攔不住。剩下的,不如就由弟子和子厚代師孃去拜?”
有知客僧送來茶水,吳氏飲用罷,又歇息了稍許,搖頭道:“既然在佛前許下願,要拜四層,就不可短了一層。
好了,也休息夠了,咱們再往上看一看吧。
清臣啊,當年第一次入大慈恩寺登大雁塔時,最吸引你師父的,不是一層的古人詩詞,你師父胸懷廣大,並不以前人所作詩詞為美。
也不是二層的佛祖金身和三層的佛祖舍利。他是儒家子弟,養浩然之氣,子不語怪力亂神,並不信這些。
最吸引你師父的,卻是第四層那兩頁貝葉經。
他平日裡也沒甚別的喜好,不貪杯也沒甚別的,只好鑽研文字。
為了四層塔室內的那兩頁貝葉經,他當初還專門請了天竺人教他梵文!呵呵呵……
如今他年紀大了,登不上這雁塔了,咱們就再代他瞧一瞧。”
賈琮不想還有這等典故,笑道:“師孃,先生當年可曾解出這兩頁貝葉經?”
吳氏搖頭笑道:“這我哪裡知道?我並不關心這些。能把這一大家子的吃喝住行安排妥當,我就夠累的嘍!”
賈琮笑道:“師孃這些年確實辛苦了,弟子在尚書府住了兩年,就見家裡從來都是井然有序,僕人雖不多,卻各安其職,做事皆有規矩所依。聽說這些規矩都是師孃定下來的,真真了不得!”
吳氏呵呵笑道:“這也不值當什麼,我們家算不得高門大戶,不比你家一府三四百人。雖只幾十人,可若沒個規矩行事,那還了得?你師父從來都不理會這些,家裡也沒甚產業好打理,所以他連個清客相公也不請。只能我來操持……”
一行人走的極慢,賈琮為了不讓吳氏感覺到累,就一直與她說話,問道:“弟子記得,師孃是蘇州人士吧?弟子在國子監讀書時,有一監生便來自蘇州,說話極有趣,很有腔調哩。”
吳氏大為高興道:“那是自然的咧!”語氣上已是換上了吳儂軟語,道:“蘇州話,是頂頂好聽的。蘇州景也美,人也美,話也美。離鄉大半輩子,終於能回去了。也不曉得我家那艘烏篷船,還在不在的了……”
賈琮聞言,連猜帶蒙聽了半懂,學著腔調笑道:“子厚,儂懂不懂蘇州話?”
宋華聞言,與眾人一起哈哈一笑,卻搖搖頭,正要說什麼,又忽地一怔。
此時已行至四層塔層入口處,宋華看向裡面,表情意外。
賈琮順著他目光看去,就見第四層塔樓內,竟已經有一老一小一對尼姑在那裡。
知客僧知趣介紹道:“太夫人、清臣公子,這二位師父亦是來自蘇州,是蘇州玄妙觀的慧靜師父與妙玉師妹。
因聽聞都中長安有貝葉經,故特來京抄寫經文。
慧靜師父極精演先天神數,住持方丈亦十分敬重。
這數日來,均在鄙寺抄寫經文。”
吳氏聞言,得知竟是同鄉賢人,大喜過望,忙見過老尼,兩人用蘇州話攀談起來。
賈琮則有些意外的看著慧靜老尼身旁那個帶髮修行的小尼,他沒想到,這個白紗遮面的帶發俏尼姑,便是妙玉。
竟在此時相見……
……
PS:呵呵,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