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外界的聲音通通遮蔽耳外,開始瞧這屋裡他關心喜歡的。
寶玉最喜歡什麼?
當然是漂亮女孩子……
不然,難道去看薛大腦袋不成?
只是不看還好,寶玉眼睛往寶釵處一轉,就覺得一顆心都要碎了。
只見寶釵目光入迷了般,痴痴的望著賈琮的側臉,對周遭動靜,竟也顧不得了……
寶玉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因為往常,他也是這般看林妹妹的。
若不是心裡喜歡到了極致,又怎會如此?
況且寶釵性子與他不同,他行事恣意,不在乎旁人怎麼管。
可寶釵不同,處處謹言慎行,人前藏愚人後守拙,從不行錯半步。
現在連這些統統都不管了,可見她心裡真是愛煞了……
念及此,寶玉心裡壓制不住的酸澀。
早半年前,府裡就有了金玉良緣的說法。
雖說他心裡更中意林妹妹,可是……
眼見著本該是心向他的女孩子,如今卻這般看著別的男人,還當著他的面,這讓寶玉心裡著實難過。
只是,縱然如此,他又能如何?
只能在心裡感慨一聲:這天下女兒家的眼淚,果真不能只為他流……
好在,等了小半個時辰後,薛姨媽終於絮叨完了薛家的苦難發家史,以及她守寡以來的萬般磨難。
薛蟠趴在炕上,腦袋已經一點一點的快睡著了。
寶釵則一直悄悄拿眼看著賈琮,寶玉卻滿腹心事愁怨,悲春傷秋。
思及賈琮所寫的那兩首詞,雖不大願意,可也不得不承認,實乃佳品絕句,非他能及。
也就愈發難過……
“聽姨媽一席話,真真勝過數年苦讀。早聞江南景色秀美,江山如畫,人傑地靈。卻不想世道竟如此詭詐艱險。地外豪強士紳抱團排外,隱隱與皇權抗衡博弈。賈史王薛四家,本起家江南,是江南舊族,故舊世交無數。卻不想姨媽這些年竟如此難熬……”
賈琮是真的有些意外感嘆道。
薛姨媽嘆息一聲,道:“其實外面的風雨,倒有故舊世交幫著遮擋一下,最難防備的,卻是家族內。若不是有你家和王家這幾家至親在後面幫襯著,我們連今日也熬不到啊。
也正是見我這些年熬的艱難,你薛大哥才動了心思,想著化敵為友,他先前還同我說,一來是為了還份人情。你們那香皂在豐字號售賣,一應抽成全都不取。
豐字號在大乾十三省,九十三州,一百四十府大都有門鋪。
雖說這些年不少地方都遭了災,行情不利,當地門鋪都關了門,可在富省,豐字號還是很富餘的。
給你們經銷這香皂,怕要比你們自個兒派人下去方便許多。
正如哥兒之前說的,外省那些豪強們,要是起了覬覦爭奪之心,么蛾子著實不少。
雖說葉家那位極貴重,可明面上的麻煩沒有,暗地裡的絆子就太多了。
二來,若果真能搭上葉家的關係,對我們薛家也是個利處。正如哥兒所說的,出世不易,能多條門路,總能多點便利。”
賈琮聞言笑道:“姨媽說的極是,的確是合則兩利的好事。”
薛姨媽聞言欣喜過望,薛蟠也顧不得“羞澀”了,抬頭驚喜的看向賈琮。
真要能搭上葉家的線,薛蟠覺得以後他能在神京城裡平著趟了。
這些日子,他越打聽葉家的根底,就越覺得無敵!
原以為他們薛家、賈家還有王家都是一等一的高門大族,可和人家葉家相比,完全就不夠看。
雖然葉家多半隻能興盛一世,也就是太后活著的時候。
可薛蟠也不貪心,聽說太后身子康健的很,再活十七八年二十年問題都不大,足夠他威風了。
此刻興奮之下,都顧不得腚疼,想掙扎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