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若沒這反應,王熙鳳說不得也就過去了,她本只想在賈母和王夫人面前曬曬賈琮的得意。
這會兒老太太和太太都在極度不安悲傷中,賈琮還有心思做什麼勞什子詩詞,只此一樣,賈母和王夫人就會厭惡起賈琮來。
然而王熙鳳沒想到,迎春說完後會是這個反應,而一旁探春也一臉的懊惱,下意識就覺得裡面有名堂。
她不好再逼問,沒的得罪探春和迎春,便對賈母道:“老太太,是不是和琮兄弟這首詞有關?我雖然不怎麼讀書,可琮兄弟和林妹妹卻極喜歡詩詞。
我聽人說,一些悲慟的詩詞,最傷人心,有人因此自慪吐血,甚至沉迷在裡面出不來的也是有的。”
聽她這般說,寶釵、湘雲、探春等人都感到了一絲寒意。
沒等她們分辯什麼,賈母已經處於暴怒中了,厲聲喝道:“這還了得?他老子娘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他不好生侍疾,還有心思做勞什子詩詞?”
賈政忙勸道:“太醫叮囑過,兄嫂床前不好多待,琮哥兒一直用心侍疾的,夜裡都在那邊住著。再者,琮哥兒文墨,極少悲春傷秋之字。此事斷和他不相干……”
王熙鳳丹鳳眼眯起,看向迎春問道:“琮兄弟做的什麼詞啊?”
迎春這會兒反應過來,哪裡還會答,只道記不得了。
王熙鳳哼了聲,看向湘雲,湘雲也只說記不得了。
見寶釵已是低下頭不語,王熙鳳忍不住笑了聲,道:“到底相干不相干,你們不說誰知道?寶兄弟和林妹妹得的是心病,縱是太醫來了,不還要問?早些說清楚,早點想法子為妙。”
王夫人聞言,轉頭看向探春,道:“三丫頭記性好,你說。”
探春聞言,俏臉登時通紅,在嫡母那雙眼睛平靜的注視下,她實在扛不住壓力,艱難的吐出了賈琮的新詞……
“夢後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
“去年春恨卻來時。”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記得……記得平兒初見,兩重心字羅衣……”
“琵琶弦上說相思。”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聽她念罷,賈政已是沉迷其中。
然而王熙鳳卻如獲至寶!
她一拍手,道:“原因找著了!”
賈母王夫人正愣著,她二人是識文斷字的,自然多少能聽出這首詞的妙處,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聽王熙鳳這般說,忙問道:“什麼緣由?”
王熙鳳冷笑一聲,道:“好個不要臉的畜生!心思也不知長哪裡了!老太太、太太忘了,林妹妹的字便是顰兒二字!!”
聽她這般一說,莫說賈母、王夫人,連寶釵、湘雲、探春等人,也無不面色大變。
她們不敢置信的看向王熙鳳,她們絕不信,王熙鳳不知這詞中的“平兒”非“顰兒”。
可她還是故意這般說。
看看賈母、王夫人乃至賈政都肅穆下來的面色,寶釵湘雲等人,心中無不打了個寒戰:
好歹毒的心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