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眼神怪異的看著這個妹妹,想看看她腦子是不是燒糊塗了,想了半天,就想出這種話來……
然而就聽到她繼續道:“我薛家是以商起家,太祖原是祁縣薛氏的一位公子,因與家裡發生了爭執,一怒之下隻身出戶,到了南省,白手起家闖下了偌大的家業。
後來因資助朝廷大軍,開朝後得了紫薇舍人的封賞,才有瞭如今薛家皇商的地位。
所以,我家素來最欽佩白手起家之人。
但縱是老太爺當年,一樣接受過貴人的贈與。
若不然,世事艱難,哪有那樣簡單起家?
如今我們不敢當貴人之說,倒是哥兒才是我家的貴人。
受了那般大的委屈,又出了那樣大的力,若是謝禮輕了,人家只道我薛家不知禮。
所以我打算,將鼓樓西大街一處門鋪,送與哥兒當謝禮……”
話沒說完,就被一連串的勸阻聲勸住。
賈母心裡不得勁,皺眉道:“再沒這樣的道理!親戚間幫個忙,本是應該。若連產業都奪了去,豈不讓人笑話?”
賈政也並不歡喜,搖頭道:“琮兒雖說過那樣的頑笑話,但家裡又如何會短了他嚼用?姨太太萬莫要誤會了去,此事無從談起。
再者,門鋪太過貴重,並不合適……”
王夫人、王熙鳳等人亦是各有說辭。
長安都中寸土寸金,尋常的門鋪一間都要數千兩銀子。
鼓樓西大街卻是黃金地段中的黃金地段,一間門鋪就算不大,也值上萬兩以上。
要是換做薛蟠出來前,她們倒不反對拿這樣的門鋪去活動一番。
可薛蟠都已經出來了,再用這樣的門鋪去送賈琮,她們就覺得太過了些……
只是薛姨媽似乎為了彌補先前的失態,執意要送。
眾人的目光便落在賈琮身上,賈琮想了想,沒有直接說門鋪的事,而是道:“姨太太許是不知,今日之事,尚未完全了結……”
薛姨媽聞言,面色登時一變,心口一下提了起來,慌道:“這是怎麼說的?可是那位芙蓉公子還不滿意?”
王夫人等人也肅穆了面色,看向賈琮。
不解好端端的,怎又發生了變故。
賈琮搖頭道:“並不是葉家,而是……”
他無奈的看了眼薛蟠,道:“薛大哥在獄中時,將在南省時指使家奴打死馮淵之事說了出來。
這件事本已經過去,當時的定案和薛大哥無關,只是家奴自己失手所為。
可如今他又親口承認了,還是在鎮撫司內,鎮撫司那邊想不理會都不行。”
薛姨媽聞言,差點沒當場氣暈厥過去,看了眼將頭埋在軟榻上不敢抬起的薛蟠,恨的心口痛,悲慼道:“這……這可如何是好?”
賈政等人也紛紛皺起眉頭來,大感頭疼。
別說是薛蟠,就是換個國公世子,在鎮撫司內招供殺人,也絕不能輕易了賬。
誰都沒想到,這一波未平,更惡的一波又起。
薛寶釵卻聰慧非常,她見賈琮面色淡然,並無沉重之色,且薛蟠到底已經歸來,因而問道:“琮兄弟,此事是否已有轉機?”
見眾人目光齊齊看來,賈琮先與寶釵點點頭後,便將先前他對韓濤說的那些說辭又說了遍,最後方道:“此事是我在國子監時,偶爾聽監生談起。那人說,正是當年葫蘆廟的那位小沙彌親口與他所言。
原本我打算核實真切之後,再告之老爺、太太和姨太太,只是沒想到今日太過險要,若沒有個說法,鎮撫司那邊怕絕不會放人。
真要讓他們翻出舊案來,薛大哥多半就要重新入罪了。
善作主張之處,還請姨太太見諒。”
這一番話,真真讓眾人目瞪口呆。
再也沒想到,如此艱難之事賈琮都能辦成峰迴路轉……
而且,這件事裡竟還有這樣一件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