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落落腰間一鬆，她回眸看向身後，果然那界壁還在，只是原本的顏色上，好像蒙上了一層腥濁味兒。那是鐘神秀的味道，不能與日夕望的陰氣混同，她至死不忘。
“幹嘛去？”身旁人立時扣住她的一邊肩頭。
“你……”管我？
沒說出來，因為她見到一張似曾相識，又好像有點陌生的臉龐。那張臉，明明就是霍雲蕭，可要是她仔細看去，又覺得像帝子靈。
“難道你見不到濁氣麼？還進去做什麼？”這一次，是帝子靈的語氣。
“和我去救人的家夥還在裡面，我得進去把他找出來。”她漠然。
尹落落抬手掙脫帝子靈的“意願”，起步就要進入界壁。雖然那個家夥看上去就像是個實打實搗亂的，但除了能吃又費銀子一些，他也實在沒什麼可恨之處。
“不必了。”
“呵，你不是很厲害麼？你怎麼能如此冷血？我沒指望你去救人，我一個人進去，你只要不攔我就好！”
她回頭，狠狠地瞪了帝子靈一眼。就算她現在已經算不上是人，也做不到將一個那麼真性情的人，丟給汐淵處置。
“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吃遍天下海味麼？怎麼？難不成日夕望有海味？”
“……”
“進去之前，你給的海味吃光了，你身上，還有麼？”
“你……”
“怎麼？事到如今，你還是很意外？我不是早對你說過，我是誰！”
“帝子靈？”
“沒錯，正是在下。”
尹落落忽然覺得自己的手有點兒癢癢，好想打人。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一個帝子靈，她還沒想到辦法將他從霍雲蕭的體內驅逐出去，這幾天的工夫，又進去一個？
“……”
“你該不會，還在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麼將我們，不，應當說是將我驅逐出你家將軍的軀殼吧？”
被帝子靈牽住左手，尹落落原是本能地想要掙脫，可他接下來的話讓她一怔。他好像能將她的所有心事看穿，不，也許應當說，他似乎太過瞭解她。
這樣的感覺很不好，若一個獨立存在的人，連自己的秘密和心事都不能有，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可言？
尹落落下意識地想收手，可她還來不及動作的一瞬，帝子靈又先一步開口。
“別動，隨我走。”他攥著的手，又緊了一分，但不至於弄疼她。
“……”憑什麼？
“再信我一次。”彷彿聽見了她的心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