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落落還沒來得及回答妖王的話,妖後便神情緊張地側目發問。
她一臉懵然:妖王是不是被夢魘住了,我說過這話麼?
思及至此,她還正正經經地上前幾步,眯縫著眼睛看角鳳華的頭頂。她最近越來越糊塗了,特別是近三日。經過那日剜心的折騰,雖然身上不再懶懶的,意識不是越來越混沌,但卻覺得偶爾可惜準確洞悉諸界之首命脈的本領,好像漸漸退化。
比如現在,角鳳華頭頂生之火搖曳,她卻看不清楚具體壽元為何?
“別急,我也只是問問看,那日姑娘確實這麼說過!”想起那日尹落落落池之前斷斷續續的話,角鳳華又何嘗不懸心。
三千五百七十七歲!那不就是他現今的年歲?難道真如面前小姑娘所說,他的大限將至?
是的,其實她根本不需看清壽元,妖王的“生之火”時不時的搖曳,這便是壽元將至的徵兆。
可他是角羽的父親,妖界之主,而且看上去是個明主,她要怎麼辦?說實話,還是說謊?
“姑娘不必隱瞞,直說無妨。”
“妖王,落落看不清您的壽元,不敢妄下定論。”
最終,尹落落選了第三個答案。角鳳華除了那兩個身份,還是旁邊目光深情妖後的夫君。她嘗試過想想自己會失去霍雲蕭的可能,她的心隱隱作痛。哪怕只是這樣想想,她也覺得難過,更不要說自己把確信的訊息公佈出來。
“看不清?”
“對,剜心之前,落落只是覺得意識和身體越來越不像自己的,現在這些都回歸了。可能洞悉您壽元的本事卻…在漸失。”
“姑娘的意思是,想要確定,你需要血玲瓏。”
角鳳華沒想過尹落落會如此直白地將自己的弱點說出來,可他也相信尹落落不會在這種時候為了誆騙他們一塊血玲瓏而說這樣的謊。
“不,可能不關血玲瓏的事。我的身子,最近便是怪怪的!”
“怪怪的?可是因為那日的黑氣?”
“……”
角鳳華一語驚醒夢中人,她驀然地睜大雙眼抬眸與他對視。
“姑娘,若你信得過我,不妨讓我和妻子試試,一觀究竟。”
“好。”
半分不曾猶豫,尹落落傾身一躍,落在二人座前。
角鳳華向妻子伸出了一隻手,妻子意會地將自己的一隻手交疊在他的手上。他再看向尹落落,她遂將自己的左手疊加在妖後手上。
角鳳華劃出一絲神識與妻子的那縷神識凝合在一起,這道凝練過的神識一晃沒入尹落落的眉心。
他的眼前豁然出現輝煌的殿宇、瑰麗的花園。
隱隱透過視線,角鳳華彷彿就嗅到了神異的味道。那一座宮殿的後面,花海的身處,一絲絲陰暗晦氣的汙濁氣氳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緩緩走向花海身處,因為在這裡,他不能施展法術。只是,他與那晦氣還有十來步的距離時。
“你是誰?”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問題。”
“哼!小小妖物,也敢在我面前造次,滾!”
那濁氣爆喝一聲,一道勁風無名而起,直接迎向角鳳華的神識,似是要將他直接驅離這片花海。就在此時,他忽覺身姿因為身後某處的屏障而定住,而且是安穩地定住。
一道極為悅耳的女聲從那屏障後傳來:“他不足為道,難道你就是好東西?”
那濁氣聽見女聲,忽然張狂地指著角鳳華笑起來:“哈哈哈!這個機會我等了好久,想不到你這個小妖還有點用!”
他默然,忽覺這話有點耳熟,彷彿那日虎將大膽狂言,所以,此黑氣和彼黑氣難道是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