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右手是到了客棧以後才接回去的,尹落落齜了齜牙,甩開幻翎蟒的手,依舊不願放棄地執意將血滴在薛紫煙的傷處。
“沒用的,你別傻了,她只是個未修成正果的凡人罷了。”
“我現在也是凡人,你怎麼就知道堅持下去一定沒有用。”
尹落落努力要掙開幻翎蟒再次扯住她的手,不理會自己越來越沒有力氣的身體。
“你有血玲瓏護體,她有麼?難道你是想現在就死了去陪她?你忘了你自己許下的承諾嘛?你敢肯定那個沒人性的大騙子現在已經下鬼地去給你師父探路了麼?”
屢屢的理由都沒能讓尹落落住手,最終,幻翎蟒說出了一個讓她住了手的理由。
幻翎蟒以為,她是因為不曉得海松聲是死是活才終是住了手。但是他沒有注意到,在尹落落聽見她的話以後,看向的方向,不是自己,不是薛紫煙的魂魄,也不是顧芳年,而是房間靠街邊的窗戶一邊。
驀然之間,尹落落收回手,甚至動作迅速從床帳上扯下一塊柔軟的布條來,立即將自己的傷手纏裹嚴實。
隨後,她立時側目看向薛紫煙魂魄一邊,直待她見到薛紫煙的魂魄不再虛化下去,反而變得充實,臉上露出了悲喜交加的矛盾神色。
幻翎蟒也看向薛紫煙的魂魄,訝異之情不掩於色。
久活於蒼鬱山的數栽,幻翎蟒自問也是見過魂魄無數,唯獨沒見過已經接近湮滅的魂魄還能如此短的工夫內變得如人鮮活起來。
“這……”
“別出聲。”
幻翎蟒方訝異地指著薛紫煙的魂魄要說什麼,尹落落就推了他一把,將他一併推進薛紫煙屍身所在的床帳裡面,落下簾幕。
尹落落反身要將顧芳年也抱起,也放進那床帳內的時候,小家夥不知怎麼就驚醒了。
顧芳年揉著惺忪的睡眼,側目看向懷抱自己的人:“姐姐,我們這是在哪兒?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可怕的夢。”
顯然,小娃娃是因為現在的安逸,將薛紫煙的死歸為一個可怕的夢了。
不知為何,聽見孩子這麼問自己,她的心再次酸楚了起來。
可現在並不是她悲傷難過的時候,迫於形勢,她只得懷抱著小娃娃坐在小榻上,假作自己還沒發覺身邊的紅霧漸濃。
起初,見到薄薄紅霧只是,她還心存僥幸。
只是現下,濃重紅霧的裡面,還摻雜了些許青霧,她不由得神情一滯。因為她在那紅青兩色的霧氣中,聽見了老相識的交談。
“老女人,你沒看錯吧?這‘命碑’上,分明說玄海宗那個絕代佳人,壽元有幾千年之久。咋地就感覺到她的死氣了呢?我是不是病了?”
“死娘娘腔,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我一個人感應錯了,難道你的狗鼻子也失靈了?病?你倒是想病,這輩子是沒機會了。瞎了不是,‘命碑’上是陰壽,陰壽你見到沒?”
赤拂與綠煙久違的話音入耳,尹落落不由得有些心驚。
此時她拖家帶口的,想逃可沒那麼容易。
她正驚心於兩個鬼差是師父的魂魄引來時,忽然感覺身前被一根小手指戳了戳,垂眸看向身前,對上顧芳年的眸子一瞬,她不覺間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