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幻翎蟒的話,尹落落遍蒙了。
血煉之術又是什麼玩意兒?剛才說的不是血玲瓏麼?
可能是感覺到尹落落的懵懂,幻翎蟒也沒辦法了。
只聞他嘆了一口氣,隨後說著:“你別告訴我,人家種血玲瓏的時候你是清楚的,可你根本就不知道血玲瓏是個什麼東西?那個種血玲瓏的家夥,騙了你?”
話聽到這裡,尹落落不由得蹙起眉頭,原本她的想法和幻翎蟒又何嘗不是一樣的,現在,她卻不這麼想:不可能!要是角羽存心要騙我,為何還特地趕回來,怕我有危險,送了我琅嬛佩這麼貴重的寶貝?
是的,現在的她,覺得角羽是完全可以相信的。因為不論是六界中的哪個,只要不是愣頭青,都不會幹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
這一次,她堅信!
“誰誰誰?你說是誰給你種的血玲瓏?角羽?你說是角羽?”
本來幻翎蟒給她的印象是挺威風的,甚至比角羽還大氣,只是好端端地變成了個結巴,這印象可就不美麗了。
她心下輕哼一聲,有些瞧不起結巴蛇地說著:你不是都聽清楚了麼?還多此一舉,問什麼?
“我的蒼天吶!我這次真是倒八輩子血黴了!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寄主,以為只是資質平凡了一點,居然還得罪了妖王最寵愛的兒子。”幻翎蟒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絕望。
而尹落落聽見他說角羽是“妖王最寵愛的兒子”之時,全身的雞皮疙瘩也都跟著排排站了。怪不得她聽見角羽說自己姓角的時候,心下總是有一種隱隱不安的異樣之感。
可是,為什麼呀?
她和人家妖族小王子遠日無怨近日無讎的,他大可以直接將她抓回去交給自己的父王,這是玩兒的什麼迂迴套路?
想象著幻翎蟒在琅嬛佩裡絕望的眼神,她的心裡不由得生出一個大家都能解脫的肩頭:要不然…咱們倆解除那個什麼生死契約吧!前提是,你要告訴我怎麼做?
這時候聽見尹落落如此兒戲的提議,幻翎蟒覺得自己的天都灰暗了:“小姑奶奶,你先和我說說你和咱們妖族小王子的淵源唄?就算是死,你也得讓我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死的?”
被幻翎蟒叫著“小姑奶奶”這般的尊重,尹落落還真是有點兒不適應。
可是天知道她是怎麼招惹上角羽的,難道那個時候,不是角羽主動找上門來,說什麼好玩不好玩的麼?這也怪她咯?
她方要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幻翎蟒,就聽見耳邊傳來一聲轟響。
那好像是銅器撞擊的巨響,沒有例外地。當她回神看見聲源的時候,眸子微微斂下,這偌大的廳堂裡,哪有什麼銅器撞擊,分明就是那個女掌櫃用小金錘敲了一下掛在架子上的小銅鑼。
注意到崔三孃的目光在二樓上掃了一圈,最終視線定在自己身上,尹落落下意識地將手伸進衣襟,不著痕跡地扣在玉環上。
“幹什麼?”幻翎蟒不解。
她心下也嘆了一口氣,無奈道:雖然覺得有點惡心,但是崔掌櫃在看我,你不吐幾顆魂丹出來,我要拿什麼應付過去?
“嘖嘖嘖,想不到你這麼好騙,誰告訴你魂丹從嘴裡進去,非要從嘴裡出來?”
“……”
聽見幻翎蟒的話,她渾身都不好了。因為只是短短的幾天裡,她已經領教過凡人吃進去的東西,沒用的是從哪裡排出來。
本能地看進琅嬛佩,尹落落莫名緊張的心虛豁然間鬆弛下來。
因為,她見到背對自己的人,一隻手掌掌心向上,而那些他所謂“在肚子裡洗刷”的魂丹,正順著他背上再次清晰可見的血脈,被推動著從他掌心溢位來。
一顆、兩顆、三顆……
從他血脈裡冒出來的魂丹,已經脫去了汙濁的氤氳,一顆顆圓潤晶亮。就好像無月又晴朗的夜中,那一顆顆點綴在蔚藍蒼穹上的繁星。
“噹”那隻小銅鑼再一次被敲響,尹落落默然見從那璀璨中回過神來。
此時,她的掌心,已經明晰地出現了那種癢癢的滾動感。被洗刷幹淨了的鬼修魂丹似乎連性子都變得安恬許多。
樓下,崔三娘一絲絲退路都不給她留:“姑娘,聽遊先生說,你要賣出的,是鬼修魂丹?我十方齋買賣者無數,不過已經有好久沒見到這玩意了,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