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無恙,你在和誰說話?”這時崔瑛剛醒過來了,迷迷糊糊地走了出來。
那人看崔瑛臉上纏著醫布,心道:好你個常無恙,只管醫這女子,卻不肯醫我弟弟。我自有辦法讓你不得不醫。
那人突然抽出刀來,疾步上前,將刀架在崔瑛的脖子上狂笑道:“常無恙,你若不想醫我弟弟,也甭想醫別人。否則,你醫好一個,我便殺死一個。你不妨看著辦吧!”
這下抓到常無恙的痛處了,崔瑛尚在恢複的關鍵時候,他可不想又生出些意外來。心道也罷,就替他醫了吧,早些打發這瘟神去了,別影響了醫治崔瑛。
他雖這麼想,但那人的病卻還真有些棘手。此人乃是背後受人一掌,打斷了脊柱,經髓不能通聯大腦,導致內力不能執行,下身不得動彈。
“你弟弟得罪了什麼人?居然斷其脊柱。需綁鋼楔以正其形。”
“綁鋼楔!在體內,還是脊柱處。我說常無恙,你有把握嗎?”那人滿臉疑惑。
常無恙指著他架在崔瑛脖子上的刀,“我朋友的命還在你手上攥著,我怎敢亂說。”
“也是。”那人方才放心。
江湖中人,傷筋斷骨,割皮剜肉,被人廢去武功的大有其人,何況此人只是斷了脊柱。對常無恙而言醫之也算不得難事,只是其中手續繁鎖些罷了。那人怕他反悔,或有不測,架在崔瑛脖子上的刀一刻也不敢放鬆。
常無恙也無甚異心,讓那人喝了迷藥。專心替他開了背,綁了鋼楔,縫好創口。已是滿頭大汗,口幹舌燥,乏力地道:“鋼楔已綁好,我再開些藥方予他,回去照著煎服。三個月後再來複診便可。”
待患者醒來,看著無事,那人方才將架在崔瑛脖子上的刀放下。也還知道道了聲謝,又扔下不少銀兩,臨出門時又道:“三月之後複診,你可不許再推辭了,否則……”
“放心吧!我常無恙醫病,不醫則罷,醫了就有始有終。”
聽常俠醫如此說,那人方才拱了拱手,揹著弟弟離去。
這夜,秋高氣爽,乃深秋後難得的好天氣。桐葉在飄落,依然有螢蟲之光閃爍,久久不肯離去。渠水潺潺,似低吟一闋柔歌,自有那蛩蟲聲聲伴奏。香桂已落,鋪滿庭院,空氣中依然有淡香,和著此刻的酒香。
常無恙於榭廊中擺上一小桌美食,薄紙燈籠透出朦朦朧朧柔淡的光。
“來,照一照。”常無恙將一枚銅鏡遞予崔瑛。崔瑛一手拿鏡,一手緩緩繞開醫布。月色下,一張完好嬌美的俏臉,慢慢的呈現。那雙玲瓏的黑眸,反複照望,然後臉上露出滿意而迷人的一笑。
“怎樣?是不是更勝過從前?”常無恙笑道。
崔瑛故做嬌嗔,“你的意思,分明是說我從前不美囉?”
“是嗎?你覺得自己從前不美嗎?我怎麼沒覺得?!”常無恙故作神秘,“你猜,我今天給你準備了一道什麼菜?”
“給我準備的,那我倒要好好猜猜。”崔瑛見桌子正中果有一白瓷碗扣著一盤不知是什麼菜,便目不轉睛地盯著它,似是要看透那白色瓷碗。
“猜不到就要罰酒一杯喲!”常無恙用兩根手指按住那碗。似是怕她猜不出耍賴忽然將那碗揭開來。
“罰酒而已,誰會怕!猜出了,你將這一壺全都喝了。”崔瑛指著那墨綠酒壺。
“那是自然,你猜呀!”
“桂花雞翅!”崔瑛脫口而出。然後看一眼常無恙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