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玄天正在監造大船欲渡海尋遍諸島,想必無須多久,就能找到天外之星的殞落之處。”
新皇聽罷嗯一聲便更衣就寢。
張廷鶴見一塵實無謀位之心,已然心灰意冷。遂道年老多病,請奏皇上準予告老還鄉。倒是遂了朝中新權之意。皇上自然準奏。
不允張善,張薔同去,張廷鶴只攜三五侍從,一架馬車。悄然出城欲還鄉而去。一塵聞說,遂同張善,墨離等人十裡相送。行至郊外一村廓,只聽身後馬蹄聲揚,一隊人馬飛馳而來。打頭一位錦衣玉帶,英姿勃勃。眾皆認得乃賢王趙賢也。身後皆是些朝廷重臣。
“丞相慢走,容趙賢等前來相送!”趙賢人隨聲到,下了馬便令隨從於小亭中擺些酒食。
眾人相互勸酒話別一番。但見暮色沉沉,夕陽已下。寥寥餘輝,隱隱輝映著此處小亭荷塘。荷花無幾,多的是綠萍,簇擁一葉孤舟。
浮生一葉舟,終舊是飄流。
怎奈汪洋闊,不堪風雨稠。
早知時不待,何必夢殘留。
可嘆浮萍綠,痴池到盡頭。
小亭倚欄,醉眼模糊的張廷鶴仰望暮天,又凝視池中浮萍,捋須長吟一首五律。良久悠悠地道:“皇上同意老夫告老還鄉,今後老夫再也不必為諸事憂心啦。閑雲野鶴,自得其樂也!”
“丞相勞苦功高,為朝廷鞠躬盡瘁,是我等之楷模,我等理當敬仰,並效為榜樣!”聽罷趙賢所言,眾皆點頭附合。
張廷鶴回頭看看憂心忡忡的張善等人,又看看難隱幾分愧疚的一塵。似又想到什麼,拉住趙賢袖角道:“聽說老夫隱退了,義子張善等人曾問,他如今在朝中又無實權,今後當如何立足?老夫告訴他們,既已隨了新皇當盡力為朝廷效力,賢王如今乃朝臣首要,位高權重。可謂出將入相人才難得,為人又心胸寬闊,惜才愛賢,可以依附。正因有賢王,所以老夫才可以放心隱退呀!”
張廷鶴認定賢王深明大義,卻不敢全信與他同來的朝臣。於是又道:“張廷鶴猶不放心大皇子,深懼朝中巧言令色之徒,攛掇一氣對他不利呀!”
趙賢當然明白張廷鶴的苦心。這是他最要緊的託咐。驀地,趙賢摔杯肅立,抽出青泓劍,咔一聲斬斷一根白石欄杆,“誰若罔顧皇上之意,對舊臣、皇裔肆意妄為,猶如此杆!”
身後眾臣當然明白此話的意思和份量。自此後,心中多少能有些忌憚。不敢對張廷鶴,一塵等加以謀害。
一塵心中猶是嗟嘆不已。他感激丞相此時仍牽掛他的安危,也欣慰賢王終可委以朝廷重任。
此後張廷鶴夜宿農舍,次日起程從此歸隱不敘。
一來新皇怕一塵久留都城生出事端,二者一塵也無心久居於此。正好玄天真人啟奏,道大船已近完工。請撥人、財以備遠航,去尋找天外之星的殞落之處。新皇便心生一計,道是大哥愛四處周遊,不如與玄天同去。
他深知殞星一事,焉不知子虛烏有,此去路途艱險,又遠渡深海,興許數十年,興許根本就回不來。這樣自然解除了心頭之患。
而一塵又怎會拒絕,當即就滿口應允了此事。正是:
不戀廟堂上,且趨瀚海行。
風急與浪險,也好逞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