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如幻兮!美人笑。
何羨天宮兮!得知交。
桃花弄影兮!醉眼瞧,
揉草為席兮!
不……覺……曉……
哈哈……
吟著,吟著一塵便醉臥一棵桃樹下昏昏睡去。
不知何時,他覺得鼻孔裡奇癢無比。
“啊切”一聲驚醒。睜眼一看,一張天真無邪的稚臉,正看著自己“咯咯”大笑。
原是田老的孫兒,“你怎麼睡在這裡?”這孩子身體微胖,頭上留著一撮福發。兩只小眼滴溜轉兒。一邊親暱地靠著一塵,一邊用狗尾巴草拂著他的臉。
一塵這才發現,昨夜竟在野外桃樹下睡了半宿,此時已是紅日當空了。真是:
千杯玉露怎知醉?
滿肚餘情更不消。
知己難得夢裡笑,
醒來猶抱一棵桃。
一塵沒怎麼理會那小兒,因為他滿腦子仍然盡是昨夜之景,正餘味尚濃……
不想卻被草叢中傳來幾聲“呱呱,呱呱……”的蛙聲給打斷了。這哇鳴之聲正出自耳畔的草叢中,真是哇鳴得意,聲聲入耳。不得時宜不說,且還沒完沒了的。讓人好不掃興。
那孩子卻似發現了寶貝一般。將食指豎在嘴前“噓”一聲,示意一塵別出聲。只見他躡手躡腳趴到草堆裡,一會兒便翻出一隻綠袍白肚的青蛙。
小孩倒提著青蛙一條腿對一塵呵呵怪笑道:“哈哈,你昨夜肯定是被這只田雞精給迷住了,和它在這裡睡了一宿。”
一塵沒好氣地指著這只嚇得早已不敢胡亂聒噪的小家夥,“真是該死,擾人好夢!”
小孩便也附和著,用食指敲著那隻青蛙的頭,“該死的田雞精,擾人好夢!真是該死!”
“田雞!……小田雞,小田雞那不是你嗎?”一塵樂了,先前因他是宮中長大,並不熟鄉人俚語,只知田老孫兒被人喚作小田雞,並不知小田雞就是俚語小青蛙。
現在看看他手中青蛙鼓著的白肚皮,再看看小孩的肚皮。一塵才明白,這孩子為什麼被喚作小田雞了。猶是越看越覺得有趣。
但見小孩手中青蛙無力地彈著腿掙紮,怕它被弄死了,忙道:“別胡說,這哪是什麼田雞精,可憐的青蛙,把它放了罷,它還能幫你家莊稼除蟲呢?”
小孩便將青蛙放在地上,那青蛙反而不動了。小孩吼著用手拍打著地面,這小田雞方才蹦跳著逃了。小孩學著那青蛙一邊趴著跳躍,一邊“呱呱”地叫著,自顧玩得開心。
一塵想起自己小時候在宮中,不是被迫習武練琴,就是讀那些《禮記》,《春秋》、《尚書》、《資治通鑒》……哪曾像他這般,如此無憂無慮呀!
不想也就罷了,這一想卻沒完沒了。小時候和二弟、三弟,母後、父皇在一起的美好時光,又止不住地在他腦海中過了一遍。
想昨日是中秋佳節,不知母後和父皇有沒有在一起賞月,不知父皇的病是否好了些,還有二弟和三弟,希望他們能講和,千萬不可兵戎相見。若是皇宮這一大家子,都能像田家老小一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