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軍看著面前被人抬回來的已經有些腐爛,但依舊能看清面容的屍身,幾乎無法站穩。
“屬下雷雨,當時屬下正帶人在巡邏,剛好停在軍營外南側稍適調整,而這屍體便是那個時候發現的。當時屬下等正停下來休息,新來的兵王麻正好看到那邊有口井,想過去打點水,而他不知道的是那口井是口枯井。”
雷雨說話之時,一個士兵走了出來,此時他還臉色發白,身子發抖,一看便知是沒看過死人的新人,而這人便是雷雨口裡的王麻。
雷雨拉了一下王麻,然後繼續回話,“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才發現了被丟在井中的屍體,屬下等人聞聲趕過去,急忙將屍體拉上來,然後將其帶回來稟告。”
“這不是我的鐵柱!”趙長軍退後兩步自欺欺人道。
他的鐵柱失蹤七天有餘,七天之前還活得好好的,可是這屍身分明死了已經超過七天了。
“趙成軍!”一旁的關雎看到這一幕,對趙成軍那已經幾乎不成人形的樣子實在看不下去了。
長風失蹤的這七天時間,他幾乎不眠不休,甚至都沒怎麼吃東西,短短七天就已經瘦得不成人形了。
如果再這樣下去,不要說以後再帶兵打仗,身體必定會垮了。
“如果你垮了,長風他娘要怎麼辦?還是你想自私地丟下她一個人嗎?”關雎咬咬牙繼續說道:“我們雖然三個是兄弟,但是男女有別,如果你不在,我們也是絕對不會幫你照顧長風他孃的。”
趙成軍聞言猛然回神,是啊,還有鐵柱他娘。
翠兒還不知道鐵柱失蹤的訊息。
趙成軍這麼一想又轉頭看向那地上已經腐爛的屍身。
北部邊關天氣依舊寒涼,如果只是七日屍體恐怕不會腐爛,但是看著樣子,分明已經死亡超過七日了,而具體他卻無法估算。
趙成軍就這麼看了好一會,才見他雙眼無神慢慢走向屍身,然後在屍身面前停下,而後慢慢頓了下來。
就見他的手抬起,然後慢慢落在那已經腐爛的臉盤,然後再是屍身所著的衣裳。
如果這是鐵柱,那之前站在他面前的又是誰?
這身衣裳沒有人比他更熟悉了,這溫煬、這一針一線都出自鐵柱他娘。
“鐵柱,”趙成軍沖著屍身呢喃了一聲,而後便是一聲大喊,“鐵柱!”
這一聲大喊讓在場眾人無一不感受到了那徹骨的悲涼……
在軍中數年的他們是見慣了死亡的,但是眼前這一幕還是會讓他們忍不住想到一些什麼。
他們不僅是軍人,也是為人子女者,或許中間還有許多是已經為人夫或為人父了。
如果有一天他們倒下,他們甚至已經能想象出他們的親人那時會以什麼樣子對著他們的屍身無助哭泣的。
籠罩著北翼軍營中的悲傷一時間無法散開,而另一邊自早朝後回到三皇子的雲瑾之,此時已經一個人坐在書房中許久了。
若是那日他的請命得到了應允此時是不是會是另外一種場景?溫家小公子是不是不會英年早逝?
還有仇心姑娘,如果溫煬出事了,那仇心姑娘呢?
那個從來都從容淡定、似乎看透一切,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上的仇心姑娘,此時又如何了?
是否平安無事?
而在雲瑾之憂心的時候,此時在瑞王府的雲修然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