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聽他這麼說,以己度人一想,也是,聽說商夷國的人都傲慢,金貴慣了的長公主怕是心高氣傲得很,又累著了,有點脾氣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也就是個大姑娘罷了。
便道:“那大人您也先歇息,我去備下那些事物就是了,也不是什麼麻煩事兒。”
“多謝嬤嬤。”
書谷笑道,輕出一口氣,好了,嬤嬤拿下了,剩下來就是府裡那些古裡精怪的小丫頭,怨自己往日不該放縱她們,這會兒是想管也不好管了。
書谷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為了避免這後院失火之事,他得把先府裡的人安撫好,至少讓一方心平氣和鬧不起來,才好慢慢想辦法讓那位尊貴的長公主也收了脾氣。
是個麻煩事兒,大體不會簡單過朝中政務之艱巨。
他正想著,聽見門口有人喚他,迎上去一看,國君站在那處。
“君上怎麼不進來?”書谷拱手行禮。
卿白衣連連擺手:“你家那尊菩薩怎麼樣了?”
書谷怔一怔,笑道:“供著呢。”
卿白衣苦著臉:“唉,苦了你了,你也不容易啊。”
“長公主知書達理,風趣幽默,又聰明玲瓏,君上此言謬已。”書谷不軟不硬地反駁。
卿白衣抬手搭著他的肩,痛心疾首:“書谷啊,這才幾天,你就已經這麼怕她了?”
書谷輕笑不止:“夫妻之道無非是相敬如賓,她既已嫁給微臣,臣自然當重她敬她,豈是怕?”
“說得好像你真的知道什麼是夫妻之道似的,你以前娶過老婆嗎?”卿白衣輕哼。
“書中自有顏如玉。”
……
卿白衣無話可說,嘆道:“相敬如賓就相敬如賓吧,別相敬如冰,甚至相敬如兵就成,我先回去了啊,你要是被她趕出家門,就上我那兒睡,龍榻夠寬,咱兩擠擠。”
書谷笑著謝過,送走卿白衣。
得,除了府中下人和她,還有一個君上待安撫。
他一回頭,看到商向暖抱胸站在階下,倚著根柱子,挑著眉眼盯著自己,活脫脫的悍婦架勢。
頭發還濕漉漉的,想來是剛剛出浴。
“書谷啊,你是不是特別不痛快?”
書谷沒說話,只是進了房間。
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拿了塊幹燥的帕子,先道一聲“冒昧了”,然後便不由分說地替她細細擦起濕發。
他手指很長很瘦,也很白,典型的文弱書生,這雙手怕是隻提得起一隻筆。
身上還有些淡淡的書墨香,挺好聞的。
商向暖沒想過他一言不合直接上手,險些一巴掌就沖他胸口拍過去,這一巴掌若是拍過去,病怏怏的書谷那是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好在她巴掌還沒伸出去,書谷又是那般溫和地語氣,不輕不重地說:“後蜀不比商夷,空氣溫潤一些,濕氣也重一些,濕著頭發容易著涼,以後要注意,別落下頭痛的毛病就麻煩了。”
“對了,你能吃辣嗎?蜀地的菜式多是帶辣的,方便去濕氣,你若是有口忌,我叫府中廚子以後注意菜中不下辣椒。”
他的目光專注在商向暖齊腰的長發上,一縷一縷地仔細擦拭著,來來回回地翻著帕子,雙手力道極為輕柔,跟他聲音一樣。
軟得不行。
商向暖鬼使神差接了句:“吃多了辣椒易上火,要長痘痘的。”
說完她就臉紅。
呸,自己怎麼跟那些小姑娘家似的矯情!
書谷低著頭,唇角勾起一抹極是耐人尋味的笑意:“無妨,我略通醫術,可以幫你下火。”
商向暖起先覺得這話沒什麼問題,便也就默默地應了下來,後來轉頭想一想,尋思出些不對勁來,於是滿面羞紅。
她雙手一推推開了書谷,氣道:“書谷,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輕薄於我!”
書谷無辜地攤手,迷茫地問:“公主殿下何出此言?”
公主殿下結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