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過之後,問著綠腰:“那你不妨告訴我,如何才算愛過?”
“告訴你又能怎麼樣?難道旁人的故事說給你聽,你就能有切身體會?”綠腰果真是通透到如枚水晶的人兒,折射得出萬種光芒,卻也知道那不過都是幻像,她活得太明白。
黑衣人低笑了兩聲,不再強迫綠腰說這無聊話題,只是抬手撫過綠腰的臉頰,聲音如同低喃:“人大體都有一個弱點,那就是太過自信,自信到自以為是。”
綠腰嚥了咽喉間的緊張,黑衣人太過冰寒,這等輕觸讓她肌膚起粟。
“綠腰,我有一個辦法,能讓你跟韜軻早日相見。”黑衣人湊近綠腰耳邊,呵著熱氣,話語中卻寒意陣陣。
“不需要,他終會來見我。”綠腰挺起嵴梁,揚起下巴,倔強地不害怕。
“是嗎?”黑衣人笑了一聲,“這樣自信,也不怕哪日他死在戰場,你再也見不到他嗎?”
“我還在這裡,他就一定會活著回來。”綠腰側身避開黑衣人,目光灼灼地盯著他,這是她十年來一直堅信的事情,豈是黑衣人幾句話就可以動搖得了的?
執念是很可怕的東西,它可以給人以強大無比的力量,支撐著人走過千難萬險,也可以將一個人扭曲到極致,變成偏執,妄念。
黑衣人又笑,似是在笑綠腰的愚昧無知,笑這井底之蛙般的女人,根本不懂得,上方的世界,是何等的刀口舔血,命不保夕。
他如陣黑雲卷席離開,綠腰鬆了一口氣,靠在桌子坐下,拍了兩下胸口緩緩氣,卻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伸手一摸,她摸到自己耳垂,黑衣人與她說話時,取走了一隻她耳垂上的墜子。
綠腰立刻起身,快步跑向商帝處,沖進房中,花容失色,驚道:“有一個黑衣人,拿走了我一隻耳墜,還提到了韜軻!”
商帝抬頭,銳利的目光掃過綠腰耳朵,果見少一隻,立刻問道:“何時發生的事?”
“就在剛剛!”綠腰急聲答話。
商帝眉頭一緊,沒能明白黑衣人此舉何意,但總歸不放心韜軻,立刻下旨:“去給韜軻傳信,不得孤命令,他不可輕舉妄動!”
想了片刻,他又下了一道旨:“去看看初止最近在何處,找到他,立刻讓他來見我,還有那個黑衣人!”
商帝並無辦法主動聯系黑衣人,黑衣人從來都是自己現身,這對商帝來說,是一種不太好的被動,他想過去化解這種被動,但並無辦法。
“還有你,你立刻啟程去找韜軻!”商帝又對綠腰說道,如果韜軻真有什麼沖動的不該的想法,能穩住他的人只會是綠腰商帝有一種,事情在脫離他掌控的感覺,而他非常討厭這種感覺。
綠腰連連點頭,此時倒也不是急切於要去見韜軻,一解十年相思苦,急的是韜軻怕有危險。
黑衣人說,他有一個辦法,讓綠腰早日見到韜軻。
他的話,立刻得到了印證。
這真是一個可怕的人。
黑衣人在指間把玩著這只小小的可愛的耳墜,耳墜是好玉雕刻,通透的綠色,綠得沁人心脾,他對著陽光照著看了看,好像看到了韜軻,於是他很是滿意地笑了笑。
無為七子,不過如此。
八月初一過後,黑衣人離開此地,前往月牙灣。
九月初一,他遇上了蘇於嫿,問了她一句,為了你的信仰,你可以付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