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擔心綠腰知道韜軻行此天地不容大惡之事,對韜軻生出懼怕甚至反感的心緒嗎?堂堂一位帝君,竟然會操心臣下的兒女私情,當真可笑,黑衣人不過是這個意思。
商帝神色一寒,慢慢從黑衣人手中取下筆,緩緩地放在筆擱上,看著黑衣人,睥睨之姿,氣勢雄渾:“不是什麼人,你都可以肆意染指的!”
黑衣人沉默片刻,退了兩步,低下頭,似是告罪。
商帝緩緩抽出了另一封信,扔在桌上,目光淡漠地看了一眼黑衣人,眼中既無喜也無厭,只有疏離陌生之感。
他說道:“初止來信,說他投誠於瞿如,還有聲稱手握羽仙水之事,都是你授意,可有此事?”
黑衣人點點頭,並不否認。
“你用羽仙水之事調出魚非池,欲行刺殺,孤倒可以理解,但為何讓初止投降?”商帝坐在椅子裡,端了杯茶,慢慢拔著杯蓋。
黑衣人想了下,似是在猶豫要不要跟商帝坦白,半晌過後才走過去,執筆寫下:“放瞿如接近石鳳岐。”
商帝掀起眼皮瞟了一眼黑衣人,冷笑道:“你莫不是大隋派過來的人吧?”
放瞿如接近石鳳岐,那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瞿如與石鳳岐兩軍會合,可直取商帝大營,可摧枯拉朽立奪天下,那時的韜軻,還在跟蒼江之水較勁呢!商夷哪有反手之力?
黑衣人倒也不為商帝這帝王之氣所攝,提筆寫字速度極快,不多時便是幾行小字擺在商帝跟前。
商帝取過細看,有些不相信的神色:“憑你?”
黑衣人點頭。
“你是否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商帝嘲諷道,不怪商帝諷笑,是紙上所寫之事,太過荒誕。
黑衣人不再動,細想了一下,反正此時瞿如大軍也將與石鳳岐會合,他能不能做到早晚會有印證,何必急於此時向商帝解釋?
所以黑衣人不再向商帝寫什麼,只是轉身退下。
“站住。”商帝叫住黑衣人。
黑衣人轉身看著商帝。
“孤不相信你。”商帝放下茶盞,“所以,孤不會坐以待斃。”
黑衣人往前走了兩步,似是想勸商帝再等一等,等自己的安排,但是想一想,這位帝君他從來多疑,說了也怕是無濟於事,看來還是要向他證明自己的實力才可以。
於是黑衣人只進了兩步便未再動,定在那處,看了一會兒商帝的神色,大步流星轉頭離開。
商帝看著黑衣人離開的身形陷入深思,撿起桌上的信翻來看了看,這信其實並非初止所寫,而是石鳳岐,當初有傳言說初止手握羽仙水,石鳳岐來信,說若是初止用了此物,整個商夷便會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對商帝這位最驕傲的帝君來講,這是最不能容忍之事,他贏,要贏得霸氣狂妄,輸,也要輸得雖敗猶榮。
靠著羽仙水這種極惡之物得到了勝利,對他而言,只是一種羞辱。
所以他連夜給初止去了信,逼問他是否真的有羽仙水,初止回信,絕無此物,不過是為誘敵出動。
於是,商帝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初止,是從來不知道羽仙水的,音彌生用羽仙水之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初止不在其中,那麼,初止是如何知道,用羽仙水可以把魚非池她引誘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