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遲先前還懷疑是蘇師姐買了奴隸,你真的放心讓他去查奴隸這條線?”魚非池好奇地問道。
“懷疑蘇師姐?他腦子裡糊了屎吧?蘇師姐再怎麼神經病,也不會幹這種事。至於放不放心,有什麼不放心的,我不覺得他能查得到。”石鳳岐懶懶地說道,“奴隸這條線,我們跟了這麼久都沒有任何訊息,不管是葉藏還是蘇門都收不到風聲,說明商帝這件事做得極為高明隱蔽,你說他怎麼做到的?”
“難說啊,商帝嘛,他做到這種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魚非池撿了他的話。
商帝表示,這個鍋我不背。
商帝聽聞,如媚死於非命,聽聞蒼陵內亂並未起,聽聞兵器還讓人發現了截掉了一些,商帝有些遺憾。
唉,有個厲害的對手誠然是一件快事,但是這對手高明到自己都有點防不住,那就比較悲傷了。
彼時的商帝還不曾知道,魚非池他們已經看穿了他的計劃,暗自琢磨了一番,要給他們再下個什麼套,才能把他們繼續套在這個大的陰謀裡,讓韜軻可以安心地等到夏天洪汛起。
他覺得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給他們無數個錯亂的訊號,讓他們在局中忙得人仰馬翻,他自己站在高處靜靜地看著他們在局裡對危險一無所知。
這種掌控極易讓人得到滿足,尤其是能掌控兩個智慧絕頂的人,那就更加讓人開懷了。
但是有一件事,讓商帝一下子就覺得本寶寶不開心了。
商帝也收到了奴隸之事的訊息,說來奇怪,作為一個情報系統還在運作的人,商帝得到這個訊息的時間竟然比魚非池他們還要晚。
所以,敏感而睿智的商帝,一下子就感受到了貓膩,也想到了,魚非池與石鳳岐二人,定是把這筆帳算在他頭上,而他還不可能去跟石魚二人進行解釋。
他眯了眯眼,望著北邊,口中唸了一個名字:“初止。”
初止那白森森柔嫩嫩的手指捏過了一張信紙,信紙上寫著蒼陵之事紛紛擾擾,他看到如媚的名字時只淡淡掃過,評語一句:可惜了那麼個妙人兒。
“你說遲歸將查奴隸之事?”初止手指頭在紙上打著圈,半閉著眼,慢慢地問。
黑衣人提筆而書:“是。”
初止輕笑一聲:“便讓他查吧。”
“我倒是有點看不出,石鳳岐跟魚非池這二人是準備做什麼。”初止喃喃自語般,“韜軻只用按兵不動,等到夏天就能從南燕脫困,他們又能如何?”
黑衣人著墨:“是否再派細作前往蒼陵?”
初止搖頭:“沒用的,拿沒有用過的招數對付他們,都很是不易,若是故技重施,他們怕是一眼就能看穿,那還有什麼意思?”
黑衣人停了一下,有些遲疑,繼續寫道:“如媚任務未完成。”
“你以為蒼陵真的能亂?白衹真的能亂?”初止肆笑道:“你也太自以為是了,那都是些障眼法,他們破了就破了。”
黑衣人不再有所動作,初止坐在舒適柔軟的椅子裡靜靜地看著窗外,陰鷙的眉目之中藏著的盡是奸佞之色。
很久以後,黑衣人才寫道:“你為什麼把奴隸之事瞞著商帝那麼久,又在此時突然告訴他?”
初止瞥了一眼黑衣人,慢聲說:“因為此時告訴他,他沒時間來顧及此事。商帝的左膀右臂全是韜軻,此時石鳳岐與魚非池將對韜軻動手,他會一門心思地解決韜軻之事,我這裡自然就太平了。若是早些告訴他了,他指不得要做些什麼。”
黑衣人離開,沒再與初止說話。
初止細細揉捏著手指關節,微垂的目光裡含著冷意,左思右想想不出魚非池與石鳳岐將會怎麼對付韜軻,後來初止豁然開朗,那關自己什麼事呢?
既然商帝認定了韜軻是他的第一猛將,就著他們一君一臣去想辦法好了,與自己何幹?
自己守著這商夷本土,守著瞿如綽綽有餘,還有許多空閑的時間來安排其他的事,不是快活得很?
由他們生去死去好了。
這樣的想法一鑽進初止的腦海,他便攤開了手腳,慵懶地小憩起來。
站在門外的黑衣人看著初止這一派安然的樣子,一動不動,哪怕黑衣人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也似是能感受得到其周身的寒意,還無聲的冷笑。
黑衣人離了初止此處,再次不知所蹤。
魚非池與石鳳岐他們以為他們已經跳出了這個大局,其實,他們只是再一次闖進了另一個生死局,另一個險些置天下於覆滅之境,置眾人於必死之地的生死局。
而那時,所有人,所有人對此,都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