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一個細作,還不配讓孤親自取名。”商帝笑說,“你覺得會是誰給她取的名?”
“無非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貴人們。不管是青樓名妓也好,細作也罷,都只是你們展示權術的一種媒介,她叫什麼名字根本不重要。”綠腰說。
“你要知道,不是每個女人,都有你這樣的好運。”商帝笑了一聲,推了推桌上的銀耳羹:“這個賞你了,你最好期盼她事成,她事成越快,韜軻越能早些回來。”
綠腰的眼睫輕顫了一下。
這樣細微的動作也沒能逃出商帝的目光,他戲謔道:“你看,當於你有利時,你也不會在乎她叫什麼名字,她是否能活著。所以,青樓名妓也好,細作也罷,不是展示權術的一種媒介,而是一種獲取利益的手段,韜軻是你的利益,當這份利益擺在你面前時,你,也會用這種手段。”
綠腰猛地抬起頭看著商帝,咬著嘴唇不出聲,但眼底有著憤怒。
她不願與商帝,成為同一種人。
而商帝,正企圖讓她認為,她也是個為了自己利益不擇手段的同類。
商帝笑了笑:“你不必覺得憤怒或者羞恥,這是人的本性,只不過孤為帝君,所圖利益更大,這種本性也就被放大。”
綠腰到底沒接那碗銀耳羹,勉強來說,這算是抗旨不遵,違背聖意,但是商帝並未責怪,他更不生氣綠腰對他無聲的抗議。
他只是覺得,這挺有趣,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能守得住善良。
綠腰出去後,有人進來,進來的人是負責情報的,他見商帝面有笑色,心裡緊著的弦也鬆一鬆,畢竟馬上要告訴商帝的不算是一個好訊息。
他說:“啟奏陛下,大隋的蘇門,怕是要快要複原了。”
“嗯,以蘇於嫿的能力在這個時間內複原並不出奇。”商帝慢慢斂了笑色,淡聲說道。
“蒼陵還需一些時間,臣會盡快。”
“嗯。”商帝淡淡道,“韜軻最近可有訊息?”
“回陛下,沒有。”
“退下吧。”商帝說。
既然商帝說起了蘇門,咱不妨來細細叨上一叨。
提到這個蘇門啊,就容易讓人想到細作,說到細作呢,人們大多都會在私下再念叨兩聲當年鄴寧城裡的那條傳奇老街,老街上曾密佈細作,在七國爭雄的年代裡,演繹過一場又一場看不見的精彩對決。
後來那老街一夜之間讓石鳳岐連根拔起的毀了,細作們對於石鳳岐毀了這細作聖地多多少少還有些怨憎的,但更多的時候是一種時運已到盡頭的悲哀。
當初在老街裡頭賣黃米酒的清伯,他對著老街對面的明玉樓唸叨過兩句話,說的是,可惜了,還是跑了幾個。
明玉樓裡的姑娘能自個兒跑出去的不多,跑得掉的都是本事大大的好,有那麼一位姑娘,她就是在老街被徹底清掉之前,逃出了生天的。
那麼多人要清理起來,總是不容易,偶爾鑽出來兩個漏網之魚也是常理之中。
這位姑娘原是白衹國人,逃出生天的時候,她已失了國家沒了故土,茫然四顧,不知身系何處。
還沒等她四顧完畢,又讓人一把擒下帶到了商夷,那段時間裡各國細作實在是一片混戰,在渾水裡摸得一手好魚的商夷沒少撿好處,畢竟這本來就是他們商夷的強項所在。
商帝跟韜軻當時抓了不少細作關了起來,在那時他們並不急著用這些細作,他們知道,有朝一日,總會派上用場。
這一君一臣,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好耐心與好眼光。
這都是現成的細作,被人訓練好了的,只要能給他們洗腦成功,就是撿到了寶貝。
但細作的忠誠度是極為可怕的,遠遠超過軍隊與大臣,他們有著無比堅定的忠心,哪怕是國破家亡,忠主不在,他們的忠心也很難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