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歸託著腮歪著頭,明亮的目光笑看著魚非池。
魚非池半支著額:“你怎麼讓他們餓死?”
“毒藥啊!”遲歸站起一拍手:“蒼江的源頭呢,就在蒼陵,南燕境內的河流也多是蒼陵的分支,如果我在源頭處就灑下一把毒藥,讓整條蒼江的水都變成毒水,那你說,韜軻師兄會不會著急,會不會想辦法突圍?而在那種情況下,自然是越快離開南燕越好,對他們最有利的地形就是那處港灣附近的峽道了,他總不會笨到去找一個河道更寬的地方去強渡蒼江吧?”
他一邊說一邊笑,語氣天真無邪:“小師姐你相信我,我肯定能找得出這種毒藥的!我可厲害了!”
像是擔心魚非池不肯信他一般,遲歸拍了拍胸膛,似是信心十足的樣子。
魚非池看著他,半晌未出聲。
她記得上一個說要用毒藥毒死一城人的那個人,是蘇於嫿。
沒成想,遲歸竟已有了跟蘇於嫿一樣狠絕的心腸,或許,他比蘇於嫿更為可怕,他天真得不覺得這樣的做法,有任何危害之外,沒有顧及過南燕還有無數的百姓,會被那一把毒藥逼死的人不止韜軻,還有平民。
遲歸只是覺得,這樣做能幫到自己,能贏,能達成目的,而這樣做所帶來的其他危害都不值得他去關心,他不關心任何旁人的死活,也不關心為了達成他的目的會有多少人被犧牲。
他不是惡毒,他是沒有負罪感,不覺得這有什麼對錯之分。
魚非池支著額頭想了會,說:“不用這麼麻煩,韜軻很快就會強渡蒼江了。”
“為什麼?小師姐你又做好了安排嗎?”遲歸臉上有極是失望的神色,他好不容易努力地想出這樣好的點子,怎麼又派不上用場了呢?為什麼每次想幫她的時候,她都好像不需要?這樣顯得自己真的好多餘啊。
“有句話,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爺自有安排。”魚非池指了指上方,安慰著他。
“小師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心腸歹毒,所以不願意用我的方法?”遲歸低下頭,落寞寫滿他的臉,“我只是想幫你,我很討厭石鳳岐,可是我又不討厭你,你幹嘛總是不相信我。”
“我沒有不相信你,而是此事真的不必再費力氣,韜軻早晚會渡江的,我們也做好了安排。你這個逼入港灣投火石的方法很有意思,我會考慮的,謝謝你。”魚非池保持著適當距離的微笑,不過份親近也不過份疏遠,不過她覺得這樣做人可真是辛苦!
“真的嗎?”遲歸的眸光一亮,得到了魚非池的肯定他比得到什麼都開心。
“真的呀,我騙你幹嘛?”魚非池甚覺心累,感覺跟哄小孩兒似的。
得了魚非池肯定的遲歸滿心歡喜出門,步調輕快,嘴裡還哼著歌兒,似是沒看見正抱胸倚在門框上的石鳳岐一般,徹底無視著他大步流星離去。
石鳳岐看著魚非池一副生無可戀的臉,笑話她:“豔福不淺啊。”
魚非池拽著桌上一方小飾物就沖石鳳岐砸過去,白了他一眼:“這豔福送你啊!”
“我可沒有斷袖之好。”石鳳岐一邊笑著走進來一邊解了盔甲放好,洗了把臉洗掉臉上的灰土與血跡。
“聽說商帝今日的反應與我們所料的不一樣?”魚非池給他遞著幹淨的帕子。
石鳳岐捂了捂臉:“嗯,的確不一樣。”
“也就是說,給初止出計策的另有其人了?”魚非池說。
“嗯,另有其人。”
“好好說話!”魚非池揍他一拳。
石鳳岐握住她粉拳在手心,扔了帕子看著她:“那麼現在就只剩下韜軻師兄了。”
“如果韜軻師兄這段時間有強渡蒼江之舉,就證明他知道初止的計劃,他就是這個計策的制定人,問題是,他為什麼要繞過商帝?這麼大的事,他不該瞞著商帝的。”魚非池幹脆掛在他脖子上,看著他的眼睛說著話。
“繞過商帝百害無利,於初止於韜軻都不是一個聰明的決定,他們卻偏偏這麼做了,讓人費解。”石鳳岐鎖著眉頭,考慮著這個問題的關鍵。
“有沒有可能是商帝在放障眼法,在混淆我們的視線?”魚非池問。
“不像,今日在戰場上我看了,不像是障眼法,而是他真的不知情,要瞞過商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石鳳岐抱著魚非池坐下,神色很寧靜,但腦子裡卻在瘋狂地想著事情,實在是找不出這原因。
“等笑寒那方的訊息吧,應該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出韜軻的端倪,我總感覺,這是一團迷霧。”魚非池也擰著眉頭,眼前紛紛亂亂處處是線索,處處也都是迷霧,很難看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