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藏真的覺得很疲憊,他只要聽一聽,想一想這些年來魚非池他們做的這些事兒都覺得累,南燕的劇變音彌生的瘋狂,他看一看理一理也覺得累,他覺得這些大人物們都瘋了一樣。
那麼,為什麼小人物們有機會可以活得輕鬆一些的時候,可以有選擇的時候,他們卻偏要往最慘烈的那條路上走?
為什麼就不能如一些最膽小怕事的人那般,做個貪生怕死,努力活下去的人?
一定要用命來祭奠嗎?承擔悲痛的方法那麼多,一定要用死來宣洩嗎?
活著不好嗎?
死都不怕,怕活著嗎!
所以,葉藏坐在地上,又是激動又是無奈,還有幾分疲憊地問著挽瀾,為什麼啊?為什麼一定要以死亡這種方式,來求一個心安理得?
考慮一下愛他們的人,可以嗎?
不要這麼自私,可以嗎?
你那些壯烈的情懷,沒有用處啊!
挽瀾看著他連珠炮似的發問,也只是站在那裡靜靜的聽著,臉上的沉靜與他的年紀不相符,他不該是這般深刻老成的樣子,就像他從來不都該活得這麼辛苦,這麼累。
他沒辦法回答葉藏的問題,因為,他從來沒想過這樣的問題。
他自出生起,就是作為一個將軍在培養,他從小所受的教育,就是軍人一生只能戰死沙場絕未有臨陣脫逃的道理。
是的,小人物們可以去選擇他們想要的方式,或生或死都可以,但是,軍人不行。
軍人,沒有資格說怕死,自私二字。
軍人,國家機器,國家財産,國家所有。
挽瀾是個軍人。
他只對葉藏說了一句:“先帝對我說過一句話,南燕,絕不投降。”
葉藏抬頭看他:“什麼意思?”
挽瀾緊繃著小臉,沒有解答,他不習慣對外人解釋什麼。
南燕,絕不投降。
一國不投降,一城,也不會投降。
南燕已經拼到了最後一口氣,這口氣得好好地守著,守到死的時候才能站得直直的,挺挺的,那根好不容易立起來的傲骨,才不算被再次折去。
這根傲骨立得多不容易啊,南燕自鮮血裡覺醒,以死了那麼多人為代價,殺了那麼多人為基石,挽瀾怎麼捨得讓這根骨在最後關頭被折去?
南燕可以亡,南燕,不可以降。
哪怕戰至最後一城一郡,也不可以降。
葉藏見他不說話,彈跳而起,撿起兵器:“我管你什麼意思,今日,你休想離開這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