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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石鳳岐第幾次戰場與音彌生相見已沒人記得清,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不會是最後一次。
石鳳岐他知道,此時的音彌生已與往日不同,包裹在鐵甲銀衣下的他或許已然換了一副心腸,一副面孔,就像如今的南燕已經換了一副天地一樣。
不過沒關系,任他變成任何模樣都好,兩國交戰,唯有立場上的敵對是永恆不變的關系。
真的沒有對錯可講了,便以勝負論英雄吧。
大戰足足三天,生來悍勇的蒼陵人與抱存死志的南燕人在戰場上殺了個暗無天日,血流成河。
因著石鳳岐足智多謀,在付出了極為慘烈的代價之後,他終於再次叩開一道南燕的城門。
大概沒有哪一刻,讓他這般強烈地體會到什麼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已然瘋了的南燕人抱著死也要拉上一個的殺意,與他拼殺到底。
染血的大地像是開遍了紅花,悲涼而沉痛,四起的狼煙道道筆直伸向蒼穹,似在追問這場博弈天下的遊戲何時終止,不住的痛苦哀嚎帶來的是死亡的氣息,連綿不休。
困頓於悲愴與堅定之間的人們,在黎明到來之前,找不到光明的方向,尋不到活下去的生路,也不能回頭。
每個人的心裡都抱著一腔熱血,滾燙到灼傷心房,誰也不敢使這一腔熱血冷卻下去,誰也不曾有疲憊與放棄的資格。
果然,死亡,是最輕易而舉的解脫。
活著,便是日日夜夜受折磨。
石鳳岐提槍與音彌生戰場廝殺,各有所傷,音彌生架住他長槍:“你心疾好了?”
“你如何知道我有心疾之事?”石鳳岐問他。
“不止你大隋有探子,我南燕,也有細作,有許多你殺之不盡,斬之不絕的愛國之士。”音彌生笑道,只是他的笑容再難綻放光芒,帶著深深的陰沉之氣。
他殺了太多人,太多太多,那些鮮血似海的殺孽早已烙印進他靈魂,他不可能再如當初那般幹淨溫和。
石鳳岐笑了一聲,沒再說話,擋開他噼過來的重劍:“音彌生,你會後悔嗎?”
“悔在何處?”
“對,無處可悔。”
“她還好嗎,我聽說,無為學院的司業為了救她,舍了三人性命,她很難過吧?”音彌生收了劍,站在黃沙漫天的戰場上,輕聲問著石鳳岐。
石鳳岐搖搖頭,挽起一絲笑意:“她不是難過,她是崩潰,但這與你無關,不是說與你的愛情無關,而是與你的國家無關,你我皆知,任何人的感情與個人悲歡,都不可能改變眼下的戰局,我大隋要攻克南燕,你南燕誓與我抵抗到底。我想,就算非池拿命要挾,你也不會因為她,就放棄南燕。所以,她的悲痛絕望與你無關。”
“她是不是常說,她不是一個合格的紅顏禍水,沒有哪個國家的君王為了她放棄天下,也沒有哪個男子為了她,要放棄江山。她是不是經常會嘆息,她不能禍國殃民,好生遺憾。”
音彌生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帶著很柔軟的笑容,眼中泛著輕如浮塵的喜歡,要到此時,他才能大方地說出與她有關的話語來,以輕松的,自然的,坦蕩的語氣,聊一聊曾經的故人,她可還好?
若有朝一日再相見,她是否會再次笑喚自己一聲音世子,又若是,他會如阿青一般,問一聲,音世子去了哪裡?
也許永遠不會有那樣一日了,很多美好的想象,止於想象。
曾經的音彌生是個情感細膩的人,他能體會魚非池心中的所有悲苦與歡喜,哪怕那些都不是因他而起,他好像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就感受到魚非池的許多小情緒,但他也只能在一邊默默地看著。
魚非池從來不許任何外人插手她的感情世界,不需要人去拯救,也不需要人去填補,坍塌時她一個人站在廢墟裡,怒放時她也無聲地觀賞繁花,不事張揚,不曾炫耀,無論悲歡,她都默然。
所以,音彌生此時便能感知,她定是會有這樣的嘆息,她那樣性格的人,總是有許多奇怪的妙語。
向來愛吃醋,愛計較的石鳳岐此時倒沒有吃味,他深切地知曉,沒有什麼可以使他與魚非池分開,不再懼怕任何人對她的欣賞與覬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