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但是我也不確定是不是這個原因,誰知道呢?希望不是才好,我可不想動不動就睡上三五日。”魚非池說。
“跟你的老家有關嗎?”石鳳岐問她。
魚非池批完最後一道大隋的內政公文,攤開了來自後蜀的信,又翻開了後蜀與商夷的地圖,準備對照著推演一下那兩國的情勢,聽到石鳳岐的問題的時候,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所以是有關了。”石鳳岐說,“你說過的,你會跟我講一講你老家的故事。”
“還不到時候。”魚非池看著他,就像是醉在了他那些眼睛裡,聲音都有些迷離:“時機到了,我會告訴你的。”
“你會離開我嗎?”石鳳岐問。
他想不出有別的理由,會讓魚非池在自己失憶的時候,選擇不與自己相認,除非,她會害到自己。
目前來說,害自己性命是不可能了,在一起這麼久了,沒見她把自己剋死,而且真的會把自己剋死的話,魚非池早就跑了,她不會捨得自己死。
那麼就只剩下另一種可能,他的非池可能會因為某種不得已的原因最終無法與他相守。
所以,在當時,他的非池選擇了快刀斬亂麻,趁著自己失憶的時候,幹脆裝作不認識,免得自己日後痛苦,斷絕自己以後面對失去她的慘烈情況。
思來想去,只有這一種情況,是可以解釋得通她當時的所作所為的。
石鳳岐,向來聰明得可怕,特別特別機智的少年。
魚非池抬起頭來看著他,很認真很認真地看著他,認真到眼中倒映的火光都不再跳動,石鳳岐就那樣支著下頜靜靜地等著魚非池的答案,今次不是嬉笑打鬧,不是隨意開玩笑。
這是一個承諾,很重要的承諾,他們兩個必須要做到的承諾。
他確信,魚非池不會胡說,於是他忐忑不安地等著,魚非池給他的答案。
魚非池說:“從今往後,咱兩只有死別,沒有生離。”
“若違此誓呢?”
“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石鳳岐聽著笑了一下:“我不會攔著你發毒誓的,你若是敢離開我,你的誓言必會應誓。”
魚非池“嘖”一聲:“什麼人啊,巴不得我被雷轟死一樣。”
石鳳岐站起來,伸了伸懶腰,看了一眼她桌上的信與地圖,勾著她下巴啄了一下她紅唇:“今晚有夜襲,不用等我回來睡覺。”
“大捷凱旋。”魚非池遞了桌上的頭盔給他,吧唧一口親在他臉頰上。
這可比什麼戰前祝捷酒頂事多了。
他換好盔甲去了軍營,準備發動攻城夜戰,魚非池站在如水的夜色下看著他偉岸高大的身軀,簡直就是她的蓋世英雄嘛。
然後她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與雲朵,滿臉不正經地笑了一聲:“你可聽著了啊,有本事你五雷轟頂轟死我。”
老天爺像是受不得魚非池這樣挑釁一般,他還真的炸了一聲雷響,霹靂一道閃電裂開蒼穹。
魚非池嚇得一個哆嗦,回過神來後,指著老天爺就罵開了:“你有沒有搞錯啊!時間也還沒到啊,你敢噼死我試試你!”
老天爺又好像是想起來了時間的確還未到,也就真個不再沒事兒扔個雷玩了,響過一聲驚雷的天空歸複寧靜。
石鳳岐看著剛剛炸了一聲雷響的夜空,想起了剛才魚非池的誓言,暗戳戳地想著:“現實報也沒有來得這麼快的吧?”
魚非池氣得沖回房間繼續看著後蜀的來信,一邊看一邊罵著老天爺不是個玩意兒,絮絮叨叨地一個人在那裡碎碎念。
可以聽見她大概是罵著什麼“去你的遊世人”“姑奶奶我就是不信邪”“有本事你噼死我”“他大爺的鬼夫子……”“誰稀罕你個破遊世人身份了……”之類。
一邊罵她一邊圈著後蜀的地圖,沒事兒還一邊對照著後蜀那邊來的信,後蜀來的信可不止是遲歸的,還有蘇門其他人的,魚非池需要多方面做交叉對比得出最精準的方向,不能只憑遲歸一家之言,倒不是不信任遲歸,而是一家之言總是容易出錯。
同一件事越是多個角度去考量與觀察,越能得到最接近真相的結果。
她舉了燈盞一會照照地圖,一會兒看看信,小腦袋兩邊轉悠著都快要轉出朵花來。
這對比對比著,魚非池就對比出問題了,琢磨了半天她覺得這個問題十分的不得了,於後蜀而言簡直是一場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