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白衣見他這模樣,幹脆笑道:“送你們兩壇帶出宮好了,別饞成這樣。”
“無功不受祿,為了答謝蜀帝陛下這兩壇酒,我可是要替陛下解憂的。”遲歸笑道。
“這酒倒正好是叫解千憂。”卿白衣喝了口酒坐下,“你要替我解什麼憂?”
“陛下你信我嗎?”遲歸直直地看著卿白衣。
“不信。”卿白衣應道。
“還真是直接啊……不過你不信我也是理所當然,誰叫我勉強算是大隋那方的人呢。我告訴你啊,石鳳岐攻克邊關五城之後呢,要麼是攻蜀,要麼是攻燕,蜀帝陛下,你是希望他攻蜀呢,還是攻燕?”遲歸撲爍著眼睛問著他。
“我要是都不想呢?”卿白衣笑問。
“那你就是在做白日夢,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只可惜那兩壇解千憂我帶不出宮了。”遲歸聳聳肩,頗是無所謂的樣子。
“石鳳岐已經派了明珠從南燕西境攻入,怎會轉道攻蜀?”卿白衣問道。
“南燕人有多無能,你又不是不知道。南燕掰著指著算,勉強夠格稱得上一聲將軍的,也就是他們那個十歲的挽瀾,現在挽瀾鎮守長寧城,輕易不會離開,就算他去了,也未必是明珠的對手,明珠的將士是蒼陵人,謀士是我小師姐,挽瀾不是對手。再下來就是音彌生了,如果石鳳岐真的攻蜀,音彌生怕是會給他讓道吧?千恩萬謝他給了南燕多幾天活命的時間。”
遲歸一邊小口飲著酒,一邊笑看著卿白衣。
“所以你想說什麼?”卿白衣道。
“很簡單啊,五城連克之後,如果後蜀未做好準備,石鳳岐完全可以把南燕放在後邊,先拿下後蜀,畢竟南燕那地方,隨便就撿過來了,他可以趁著兵力正強士氣正高漲的時候,先拿下後蜀,再奪南燕,也不費事。”遲歸平白無奇的語氣說道。
坐在一邊的南九有些疑惑,不擅掩飾的他,皺了皺眉頭,將遲歸的這些話記了下來。
“你莫非是想幫後蜀抵抗石鳳岐?”卿白衣大笑道,“遲歸,你恨石鳳岐恨到這地步了?”
“我的確挺恨他的,可是呢,我也不是幫你抵抗石鳳岐,我跟你關系又不好。我只是不希望我小師姐太辛苦,攻蜀可比攻燕難多了,我寧可她去拿燕地,而不是拿蜀地。我還是無比虔誠地希望,蜀帝陛下你能早日想開,向大隋投誠,大家就都省事了。”
遲歸真誠地看著卿白衣,就好像他盼星星盼月亮般地盼著後蜀投誠。
卿白衣眸子輕輕斂起,端看著遲歸,食指與中指之間夾著個酒杯,在桌上劃著圓:“你想說什麼?”
“派兵去鎮守邊關吧,把石鳳岐的大軍逼去南燕,他能不能拿下南燕我不在乎,但是我小師姐肯定要輕松很多,南燕那地方的人,沒一個能打的。”遲歸笑聲道。
“我將大軍調去防守石鳳岐,後蜀國內空虛,若是商夷趁虛而入,我該如何?遲歸,你到底想做什麼?”卿白衣眼中透著危險的光。
這個遲歸,意欲何為?
遲歸卻是展眉一笑:“你真是太笨了!”
“什麼意思?”
“你想啊,你把大軍調去邊關,是不是一副要幫南燕打大隋的架勢?你們後蜀跟南燕現在關系這麼好,那自然而然的,你出兵幫他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於商夷來說,他巴不得你們後蜀跟大隋打得你死我活,他好收漁翁之利呢?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動手呢?我若是我韜軻師兄,一定等到石鳳岐把你們後蜀打得哇哇叫的時候,再一擊必殺,同時除掉你跟石鳳岐!”
遲歸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重重劃了一下,神色驕傲的樣子。
“你說,我韜軻師兄會是等著一箭雙雕的機會,還是隻取一個區區後蜀?我說句實話陛下您可別生氣,你們整個後蜀加起來,還不如一個石鳳岐威脅大呢,你可別忘了,現在的大隋本土根本不用出任何人力兵力,全部都在養精蓄銳,再加上我瞿如師兄與蘇師姐,這才是最可怕的吧?”
卿白衣聽了他的話,眼中的疑慮並未減去,反而更濃,危險的神色也更加強烈,南九都悄悄握緊了劍。
他看著遲歸,有些淩厲的目光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後蜀?”
“我說了我不是幫你,我只是心疼我小師姐跟著石鳳岐東奔西走,她身體不好,我不想她太受累。再者說,我不喜歡音彌生,連帶著,我也不喜歡南燕。”遲歸笑聲道,“至於我為什麼不喜歡音彌生,蜀帝陛下你總該想得到吧?我最討厭的兩個人在南燕開戰,我巴不得呢,最好他們兩個統統戰死沙場。”
南九在旁邊小小地翻了下白眼,遲歸這成天盼著石鳳岐趕緊死的毛病,估計是落得了病根沒得治了。
遲歸沒發現南九這小動作,只是繼續興致勃勃地說著:“而且呢,在商夷觀望的過程中,你們後蜀還可以安排一些兵力啊什麼的,做好準備,等到商夷回過神來,你們也有與商夷一戰的實力,雖然我還是覺得,你最好歸降大隋,你真的不考慮歸降嗎?你就給我小師姐省點事兒嘛。”
遲歸央央地看著卿白衣,跟討要糖果的小孩兒似的討著卿白衣把後蜀拱手讓給魚非池。
卿白衣往後靠了靠身子,神色戲謔地看著遲歸,帶著散漫笑意:“遲歸,你真的只是為了魚非池?”
“不然呢?不然這天底下哪裡還有什麼事,是值得我這麼辛苦去想辦法的?”
遲歸理所當然地說道,好像覺得卿白衣這個問題問得特別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