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鳳岐想到的第二件事,則是,該讓某些人為他們的舉動付出代價。
殺我大隋的人不打緊,畢竟他們是細作,這身份見不得人,幹的事兒於你們不利,偷竊你們家的秘密,你們要殺,理所當然。
但是殺過之後,也得做好準備,收幾個人頭當是我大隋給你的報答。
禮尚往來嘛,有來有往才有生意與交情。
石鳳岐這位大隋帝君沒有與任何國家發起談話,更沒有準備和任何人進行友好的協商,他不需要這種東西,他只要讓他們知道痛就行了。
老街那兩百人只是冰山一角,這麼多年來大隋安插的細作,各國都不少,想連根拔起,清理幹淨是不可能了,但是至少打到他們再無作亂之力,卻是輕而易舉的……畢竟他有蘇於嫿這張王牌,蘇氏一門的美名可不是浪得虛名。
而且抓住的這些細作也很講究,有的可以抓,有的暫時先放著,石鳳岐列了一個極為詳細的松緊度,他擔心蘇於嫿過於無情,反而因她的無情而壞了計劃。
細作被抓之後,就是日常審訊。
感謝上央先生,留下的那個大理寺實在是個好地方,雖然他留下的精華有不少,但是偶爾,像刑具這樣的糟粕拿來用一用也是很有意思的。
蘇遊看了看刑訊室,這一排排的刑具望過去,幾乎是望不到頭,閃爍著冰冷的寒光,五花八門什麼都有,蘇遊一邊看一邊想,這還不如殺了他們來得痛快呢,果然這年頭,細作被抓,不如當場自殺。
他聽不下去那些刺耳的哀嚎聲,掩了掩耳朵嘆聲氣出了刑訊室。
按著日常來說,得先審上個三五日,各式折磨先走上一輪,他們能不能吐出東西來反倒在其次,讓他們遍體鱗傷,體無完膚才是重點。
反正,石鳳岐要的也未必是他們吐出來的訊息。
蘇於嫿將這裡的日常寫給了石鳳岐,石鳳岐坐在窗下聽著外面的黃雀嘰嘰喳喳地叫,青樹綠葉灑下一片好樹蔭,這是一個難得的敵軍沒有發起攻擊的日子,所以連空氣中都浮動著安靜的氣息,格外的珍貴。
魚非池正摘了一把野花,準備拿回房中插在花瓶裡,給房間添點生氣,路過窗子的時候正好看到石鳳岐在出神,魚非池便停下來問他:“在想什麼?”
“想你。”石鳳岐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說人話。”魚非池一邊理著手中的野花一邊淡定說道。
石鳳岐取了她手裡抓著一束小黃花,放在鼻下聞了聞,笑聲道:“蘇師姐抓了些人,這會兒正關著審訊呢。”
“嗯,你想問哪國的?”魚非池依舊低頭理著花,頭也不抬地問石鳳岐。
“哪國都不想問,我可不稀罕他們的小秘密,也不想知道他們的先帝睡了哪個宮女兒,沒給人名份這種無趣的小故事。”石鳳岐手中轉著小黃花,靠在窗柩上看著遠方的綠樹成蔭,“這事兒鬧得挺大的,我沒準備瞞著,反而是往大了鬧,這會兒估計商夷,南燕,後蜀都得到風聲了。”
魚非池這才抬頭睨了他一眼:“這不正是你盼望的嗎?”
“你果然是從我心裡長出來的,我想什麼你都知道。”石鳳岐笑聲道。
魚非池還是不理他的油腔滑調,問道:“你把整個大隋的細作都翻了個底兒朝天,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是破壞了整個遊戲規則,不止於細作之事上無聲的預設與許可,還有大格局上的變動。眼下各國之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任何一個小動作都有可能讓人神經緊張,也許,你就玩脫了。”
石鳳岐卻是一笑,雙手伸出去,摟著魚非池翻牆而入,抱著她睡在胸口,優哉遊哉地說:“越亂越好,他們越緊張越好,玩脫就玩脫唄,我倒是要看看,我連老街都敢動,他們又能拿我怎麼樣。”
魚非池還想說什麼,石鳳岐將她手裡握著的小花放到窗臺上,側身抱著她,兩個人擠在長椅上,他說:“難得午後可以偷點閑暇時間,別想這些事了,反正,玩脫了也是我想要的。”
魚非池見他胸有成竹便知他已經將後手都安排妥當,那自己也就不必跟著操心,目前而言最難解決的是南燕與後蜀的聯盟,如果能毀掉他們的聯盟,那麼,的確就是玩脫就玩脫,了不起大家一起玩脫的架勢。
“我記得以前在太子府,我很喜歡下午的時候抱著你在窗下小憩,也是有這樣一張長椅,非池,希望我們能用最文明,最體面的方式來玩這場遊戲。”石鳳岐低聲說著話,呼吸均勻綿長。
“真正成熟的遊戲,玩法都是文明,紳士,體面的,野獸的作派,總是末路,多數用在遊戲最初始的混沌時期。如果遊戲的玩法尚未形成,規則仍未定下,那麼就需要我們自己對自己定下規則,照著自己的規則,去博弈這場遊戲。”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