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探虛實。”音彌生笑道。
“如何探?”挽瀾又問。
“戰場探。”音彌生抬起頭看著外面的大軍,有些出神一般:“如果他真的有本事,一直保持平手,那麼他就也有本事,讓我們一敗塗地。挽瀾,這個對手,在給我們機會。”
“難道他這封信只是來告訴我們,他的能力嗎?”挽瀾疑惑道,這是哪門野路子,從來沒見過哪本兵書上寫過這等戰場玩法。
音彌生點頭,有些悵惘一般:“是啊,他是來向我們示威的。”
他覺得這個人他有點熟悉,試過往石鳳岐身上去想,但是,他認識的石鳳岐不是這般狂妄自大到無遮無攔的人,更不會提前暴露他的排兵布陣。
這種做法,倒的確是很像蒼陵人的作風,自大又傲慢,腦子裡總是缺根弦,恨不得把自己的看家本事全都拿出來炫耀。
音彌生送走了明珠,說是會考慮他們烏蘇曼的說法,明珠便道等她好訊息。
看著明珠上馬時的颯爽英姿,音彌生在內心感概南燕的兒郎之中,有許多都比不上蒼陵女子的矯健身手,實在令人心寒。
“明珠姑娘,我聽說石鳳岐到了蒼陵,是嗎?”他突然對著明珠的背影高喊了一聲。
烏那明珠拉住馬韁回頭看著他,有些疑惑道:“石大哥?他到蒼陵了嗎?那他怎麼不來看我?世子,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音彌生心下一嘆,看來是自己想多了,便說:“我也只是聽說,如果明珠姑娘你遇見了他,記得代我問好。”
烏那明珠臉上劃過遺憾的神色,又揚起笑臉來,對音彌生大喊道:“如果我見到了他,一定會的。世子殿下,請記得信上寫的東西。”
然後她便揚著馬鞭,快速地消失在草原上,她一邊策馬狂奔,一邊深深地吐氣吸氣,這個世子太厲害了,自己險些露出了破綻。
回到蒼陵軍中,她下了馬便立刻跑進石鳳岐的大營,一沖進去正好看石鳳岐正跟魚非池坐在地上分食著一隻羊腿,吃得滿嘴噴香,滿嘴是油。
烏那明珠氣道:“你們兩個不是病了嗎?”
“嗯……病了也是要吃東西的呀。”魚非池很是尷尬地說道,又連線拉著她坐下:“怎麼樣,南燕那邊怎麼說?”
烏那明珠氣得哼哼一聲,別過頭去,翁聲翁氣:“他說會考慮的。”
“好了好了,辛苦你了,給你吃肉。”魚非池遞著一塊伸到烏那明珠嘴邊哄她開心。
烏那明珠身子一轉,還是不理她。
魚非池便跟過去,一邊笑一邊哄:“唉呀好明珠,你就不要生氣了嘛,我們裝病也是為了大局著想,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保證。”
“那祭祀大人說的天神賜福也是假的嗎?”烏那明珠瞪著眼睛問。
“我們……我們畢竟不是蒼陵人,天神他不會把福賜給我們的,不過就算沒有天神賜福,我們也是可以保護蒼陵的呀!”魚非池這就很尷尬了,連忙強行為自己解釋。
石鳳岐在一邊看著她強行解釋的樣子吃吃發笑,喝了一口奶酒也不多話,由著他們兩個姑娘家自己聊著。
烏那明珠的眼神卻變得難過,心情也很低落:“天神真的已經遺棄我們了。”
這一下可算是勾起了烏那明珠的傷心事,魚非池趕緊哄著她:“人要自救,不能等著天神或者外人來相救,如果自己都不想辦法擺脫眼前的困境,就算天神伸出了手,你們也抓不住希望。你怎麼知道,我與你石大哥的到來,就不是天神的安排呢?”
烏那明珠聽了她的話,這才臉色轉晴,接過魚非池手裡的羊肉咬了一口,又說:“對了,那個世子說,如果我見到了石大哥,便讓我代他向你問好。”
“有心了。”石鳳岐謝過,這倒是真的,以前挺討厭音彌生的,他天天跟著魚非池簡直是煩得要死,可是聽說他上了戰場,石鳳岐竟也對他生出幾分敬佩。
“那石大哥,你還要瞞著他們你的身份多久呀?我感覺他有些懷疑了。”明珠有些擔心地問道。
“還要再瞞一段時間,明珠啊,這段時間你記得在軍中大肆誇張我的樣子,說得三頭六臂面目猙獰高大威猛壯實如牛什麼都行,反正別跟我現在的樣子扯到一起,要盡一切可能讓音彌生相信,烏蘇曼不是石鳳岐。”
石鳳岐一邊笑一邊交代道,眼下這情況,當真不太好與音彌生敘舊,會跟他相見,但不是在此時。
“明珠,挽瀾還好嗎?”魚非池輕聲問道。
明珠偏偏頭,想了會,心直口快地說道:“我覺得他像個妖怪,明明是個小孩兒,可是好像活了幾十歲那樣。”
“他不是妖怪,明珠,他是被強行催熟的可憐孩子。”魚非池苦笑著糾正明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