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你若是想掐死我,得在我上面,你喜歡在上面的,你讓我反複記著的事嘛,我一直沒忘。”
“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兩匹馬在草原上風馳電掣而過,石鳳岐爽朗的聲音像是揚起了翅膀的白雲,飛在半空之中,魚非池縱馬跟在他身後一副要跟他不死不休的架勢。
策馬奔騰,肆意的人生。
兩軍相見,激烈的戰事。
這場戰事,雖然激烈,但不算悲慘,雙方打得七七八八,但實際上都沒死太多人,石鳳岐能夠很是靈活地控制著大軍,絕不跟南燕拼個你死我活,只要打得他們痛就行。
他與魚非池兩人皆未在戰場上露面,上陣殺敵的人是手下的將軍,石鳳岐教他們打,告訴他們怎麼進攻,何時撤退。
鑒於他近來的手段殘暴,行事鐵血,而且的確是以無上的姿態馴順著蒼陵眾人,這些蒼陵大軍倒也沒出什麼大亂子,按部就班。
戰事不算大勝,但也有些所得,至少爭回來了一些土地,把南燕的人趕得退出了數裡。
南燕對這樣的情況並不覺得奇怪,兩方交戰有勝有敗,蒼陵人的強悍與南燕人的精明相撞,總是各佔一半的贏面。
音彌生與挽瀾並沒有想到,這樣反反複複的小勝小敗,會一直把他們趕出蒼陵的地界。
這是怎麼回事呢,石鳳岐贏三場,就輸一場,進十裡,就退兩裡,保證不會暴露如今蒼陵大軍的戰力,也不會讓音彌生發現任何疑點,反複地迂迴,反複地曲折,一點一滴地收服蠶食著蒼陵的失地。
此等作戰之法需要極為高超的戰術技巧,不能贏得太狠,以免引起他們的懷疑,也不能敗得太明顯,否則會傷了蒼陵大軍的心,進退之間,松馳有度,前後左右,處處周詳。
為了這等細密周詳的作戰方法,石鳳岐不得不辛苦地熬著,每一場戰事都要拿捏得極為準確,不能出半點紕漏,魚非池不想他一個人辛苦,也陪著想主意,兩人時常在氈房裡,一商量就是到孤月高懸的時候。
所有的事情裡,最難的莫過於,隱瞞石鳳岐與魚非池行跡,此時還不到與音彌生他們攤牌的時候,石鳳岐這一路都將自己行蹤掩飾得很好,不止音彌生不會察覺,就連後蜀與商夷都將得不到風聲,蒼陵這地方,窮歸窮,苦歸苦,好處也是有的。
最大的好處莫過於資訊不便,尤其是石鳳岐的嚴防死守之下,根本沒人知道他此時在蒼陵,並且已經成為了蒼陵的主人。
那個走了狗屎運拿下哈達尼的將軍,他的雄心被扼殺在了搖籃之中,米婭率軍早已將他驅趕出去,他是不夠資格讓石鳳岐親自出手的。
如此反反複複地下來,石鳳岐可謂是悶聲發大財,得了蒼陵全境卻無人知曉,人們流傳的名號也只是烏蘇曼,不知其人,不知其名,他就像是從地裡冒出來,天下掉下來的,神跡一般地降落在蒼陵大地上,帶著蒼陵人攻伐前進,收回失去的領土。
於是,音彌生也只知道烏蘇曼這麼個人物,可是蒼陵吧,信天神信祭祀,信的東西奇奇怪怪,多了去了,之前還有個阿曼陀呢,所以他們也就沒怎麼上心,只是偶爾留意一下。
石鳳岐也好,烏蘇曼也罷,他現在都是蒼陵的王,是可以號令他們的人,這便行了。
魚非池看著地形圖,指著蒼陵與商夷交界的地方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沙漠,無人居住的沙漠。”石鳳岐笑道,只有駝隊會從走這條路,但是也很少了,大多數人願意走後蜀入蒼陵。
“那蒼陵與南燕交界的地方呢?”魚非池手指下劃,又問道。
“草原,這裡的草原一直延伸到南燕境內,形成一個平原,慢慢才有丘陵,到了南燕境內,便是你知道的小山重疊了。”石鳳岐順著劃過去說道。
“所以,一定要在這個平原這裡,解決這一切。蒼陵人不適合山地作戰,平原是最好的選擇。”魚非池在地圖上畫了個圈。
“沒錯,在那裡,也就該攤牌了。”石鳳岐插了面小旗在那片草原上,笑道:“你說,如果音彌生看到我們,會是什麼表情?”
“肯定不是什麼好看的臉色就對了。”魚非池託著下巴,說道:“石鳳岐,南燕挺好的。”
“的確挺好的,小橋流水人家,精緻得像副畫,就是娘氣了點。”石鳳岐笑聲道,“所以呀,這麼娘們兒兮兮的國家,就不要跟我打仗了。”
“我覺得沒那麼容易,燕帝怕是不會答應的。”魚非池笑著搖了搖頭,嘆聲氣:“路漫漫兮啊。”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