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是這裡的軍醫下手,我倒是見過她幾面,不知道南九跟她熟啊。”石鳳岐也一臉奇怪。
“要你管!”對付石鳳岐,南九可就沒那麼溫和羞澀了,惡狠狠地頂了一句。
石鳳岐抬抬眼:“喲呵,你信不信我告訴那姑娘說你藏在這兒不肯見她?”
“你敢!”南九狠狠道。
“姑娘,南九在這兒呢。”石鳳岐……真敢吶!
“有話好好說,不要總是動刀動槍的,你看你家小姐多文明,殺人都是用嘴的,把人說死了就行,你怎麼沒學到呢?”石鳳岐看看脖子下寒光凜凜的寶劍,又看看握著寶劍的南九,想著小夥兒近來這個脾氣是真見長了。
魚非池看著南九一臉急得恨不得要殺了石鳳岐這多嘴貨的神色,連忙拉住他,又笑看著那方那姑娘走過來,姑娘見了南九,二話不說,撲通磕頭:“多謝南九公子當年救命之恩!”
這倒是把魚非池給嚇著了,南九幾時還做過英雄救美的事兒了?
南九顯然不習慣別人給他行這麼大禮,連忙避開,說話也有些結巴了:“你……你起來,我都不認識你,你起來呀!”
那姑娘卻不理不顧,一直在磕頭,眼中還溢著淚花兒。
魚非池把她扶起來,笑問道:“南九救過你?”
“你是?”姑娘臉上有灰,跟淚水混在一起,像個大花貓似的,魚非池掏出帕子給她擦了擦,她卻嚇得直往後躲,魚非池這才想起來自己是穿的男裝,做這事兒有點不適合。
便把帕子遞到她手裡,說道:“南九是我朋友,他不擅言辭,不知姑娘是何來歷,與南九有何淵源?”
姑娘洗淨了臉,露出一張白皙細嫩的臉龐來,柳葉彎眉櫻桃嘴,瓊鼻挺翹翦水瞳,很有幾分看頭,只是這個淵源,那就真的很長了。
姑娘名叫滿霖,今年十六歲,八年前,她曾是個奴隸。
當年無為學院的三位司業帶著魚非池他們幾個下山遊方,到了大隋鄴寧城,魚非池幹過一件特別牛氣的事情,就是毀了當年葉家的奴隸生意,這其中一樁小事,就是南九前去把葉家奴隸場裡的奴隸全都放了出來。
滿霖這姑娘,就是當年的奴隸之一,當年年僅八歲,是作為豔奴養著的,所以臉上未烙印。
小姑娘當時被抓不久,還未徹底變成只聽命令沒有意識的真正的奴隸,她並不知道當場放他們離開是一場多少人精心策劃的局,她只看到了那日來救她的南九,那時候,她覺得南九是神一樣的人物。
一個奴隸,居然可以殺進奴隸場,把更多的奴隸救出去。
後來小姑娘一路輾轉顛簸,去過武安郡,小姑娘家中原是開醫館的,所以有幾分淺薄的藥理底子在,成了醫館學徒,後來輾轉跟著師父入了軍中成了軍醫。
武安郡失守之後,她跟著逃難的大軍又到了這陵昌城,她醫不得什麼大病,但是在軍中搭把手抓個藥還是綽綽有餘的。
恰好陵昌城中又正缺人手,陵昌太守也不是個守舊的,雖然她是個女子,但也沒有格外刁難,只是夜間不會讓她在軍中留宿,要去到外邊住。
得今日南九與遲歸兩個去演武場看大軍習操練武,小姑娘遠遠一眼便瞧見了南九,立馬跟了上來謝恩,因為過份熱情,把南九嚇得不輕。
這麼一樁久遠的事,聽得魚非池都有點發愣,半晌之後才說了一句:“真是種善因,得善果啊。”
滿霖抹著眼淚,又哭又笑:“您別笑話我,能從奴隸場裡逃生的人實在是太少了,所以這些年我一直想找到恩公報恩。”
南九連忙說:“我不是什麼恩公,當年救你的人不是我,是我家小姐,還有……還有他。”南九不耐煩地指了一下石鳳岐。
石鳳岐笑了一聲不介意南九的不滿,只看著那滿霖:“如今你這恩公也找到了,你準備如何報恩?”
滿霖咬著嘴唇想了很久,又是撲通一聲跪:“只要恩公願意,滿霖願意給您當年作馬!”
南九隻差跳起來,趕緊逃到魚非池身後,甚是驚恐:“我不要你報恩,你怎麼聽不明白呢!”
旁邊的遲歸託著下巴笑,對魚非池說:“小師姐,你看出什麼貓膩來沒有?”
“嗯,我又不瞎。”魚非池無奈道。
“小師姐打算怎麼辦?”遲歸有些揶揄地看了一眼南九。
“唉,雖然算是個好事兒,也得南九自己同意呀。”魚非池看著南九犯愁,這小夥子他怎麼看也不是個開了情關竅門的模樣嘛。
人家姑娘只差說出那句“願意以身相許了”,南九還沒明白過來人家姑娘的心意,愁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