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就拉起魚非池的手坐下,就算他有意避嫌,有意讓自己與魚非池不要有太多的來往與更深刻的交集,可是很多時候,依然不能完美地控制自己。
想跟她多呆一些時間,所以會時不時就不請自來地來到魚非池的宅子裡,想跟她多說一些話,所以哪怕把她激怒了罵自己也甘心發笑。
連她在自己臉上畫個大貓,看她捧腹大笑,自己也會跟著快活。
石鳳岐覺得,他真的很喜歡,很喜歡跟魚非池這樣在一起的感覺,好像他們這樣在一起,就沒有解決不了的麻煩,沒有過不去的坎,他也真的很喜歡,很喜歡牽著魚非池手的觸感,就像左手牽右手,熟悉自然。
或許左手牽右手,難有什麼心悸之感,可是誰能斬了自己的左手或右手?
他一邊不敢相信自己曾經會喜歡她,喜歡到連隋帝都為之震怒的地步,一邊又在慢慢地理解著曾經的那個自己,這樣的人,自己曾經會愛上,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那現在,還要繼續愛上她嗎?
如果她依舊不喜歡自己,那自己做這一切,有意義嗎?會不會再一次惹怒隋帝?
他在努力地剋制自己不要再一次愛上魚非池,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如同魚非池這樣強大的自制力,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如她那般把萬般深情挖個坑埋在心底,便是來一萬個春天,這裡也不會有新芽長出。
更多的人,更多的時候,是像石鳳岐這樣,你對我未有半點好,偏這情愛瘋長似野草。
魚非池見他真想談一談後蜀的事,也就壓下了火氣跟他慢慢說著,兩人討論了許久,一點點確實著自己的推測,只差得到南燕燕帝的同意,以及後蜀那方給一個明確的答複,就可以動手了。
“卿白衣跟我之間,已不再如往年那般,所以,我不確定他會不會告訴我他的真實打算。”石鳳岐皺著眉頭說道。
“拋開往日情份,只講此次利弊,他如果真想讓後蜀翻身,也應該會與我們合作。”魚非池說道。
“不如問書谷吧,我總覺得,我去問卿白衣的話,他心裡怕是會有疙瘩。我也不想利用以前的情份,讓他不好做人。”石鳳岐嘆息道,“對了,你以前去過後蜀,對吧?”
“去過啊,怎麼了?”魚非池問他。
“就覺得你以前那個亡夫挺厲害的,他……竟然可以帶你去那麼多地方。”石鳳岐心裡有點酸,有什麼了不起的,自己也可以帶她去啊,以前天下還是七國的時候,他就到處有熟人,想去哪兒不行?
魚非池聽到亡夫兩個字時笑出聲,說道:“是啊,以前他與我一起去過很多地方,商夷,後蜀,南燕,大隋,白衹,都是他陪著我去的。”
“你還是忘不了他,對嗎?”石鳳岐支著額頭看著坐在對面的魚非池。
“對啊,一直沒忘。”魚非池也端端正正地看著石鳳岐,面帶笑意,他就坐在我眼前,活色生香地與我說話,我怎麼會忘呢?怎麼敢忘?
“他一定是個很特別的人,所以才讓你這麼喜歡。”石鳳岐心裡的感受不知該怎麼說,有些嫉妒,有些無奈,也有些傷感。
“是的,他很特別,特別的不知禮數,特別的傲嬌霸道,特別的煩人黏人,讓他黏上了,一輩子都逃不掉。”魚非池還是笑著,看著石鳳岐說這些話,她的內心意外的平靜。
石鳳岐聽著發笑,看著魚非池的眼神也變得很柔軟:“那可太好了,至少我不用擔心,你真的會舍大隋而去,去往南燕,現如今的大隋,你可是幾根主心骨之一,離了你,大隋怕是不好運轉了。”
“我不會離開鄴寧的,我會幫著你一點點蠶食這個天下,讓你成為須彌霸主,縱我身死,在所不惜。”魚非池的聲音也變得很柔軟,她是認真的,沒有開玩笑,死也沒什麼好怕的。
石鳳岐站起來嘆了一聲,有些不滿的樣子:“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我居然要靠一個死人的蔭庇,我以為,我這輩子有一個石無雙就已經是天大的幸與不幸了,現在居然還多了一個。”
“我跟你說過石無雙的事嗎?”他低頭看著魚非池,“那是個很曲折的故事。”
“沒有,你以前怎麼會跟我說這些呢?”魚非池再嘆一聲少年好本事,竟然用如此巧妙的方式來套自己的話。
如果自己與他真的只是普通的追求者與被追求者的關系,以石鳳岐的性子,怎麼會把這麼機密的事說給自己聽?
“那以後找個機會,再慢慢跟你講。”石鳳岐笑道。
你看,他在不確定對方是否可以訴說的時候,是不會說起這些往事的,哪怕坐在他對面的這個人,同樣是魚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