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鳳岐聽罷之後有些疑惑道:“我與瞿如相熟,親如兄弟,為何老胖子與上央不將此事告訴我?”
蘇於嫿只道:“或許覺得此事與你無關,畢竟這是大隋內政之事,而石師弟你現在要操心的是商夷與後蜀。”
“呵,這也算理由。”石鳳岐似笑非笑,端了杯茶:“既然老胖子不希望我理會此事,那便這樣吧,你去與他說,不得殺瞿如,瞿如是難得一見的將帥之才,我當年讓他在後蜀待著,也正是因為相信他可以護得住後蜀國門。如今大戰在即,我大隋也缺這樣的好將帥,難得有一個,還準備把他殺了,也不知老胖子是不是老糊塗了。”
蘇於嫿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對了,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石鳳岐隨口問道,自己是負責外政之事,蘇於嫿也是,自己不知道,她怎麼知道?
蘇於嫿笑道:“石師弟是否忘了,我是蘇門中人。”
“哦也對。”石鳳岐恍然一般,又笑道:“倒是我沒想周全。”
“師弟早些休息吧,既然師弟有心要救下瞿如與商葚二人,我自當盡力。”蘇於嫿近來很喜歡與石鳳岐合作,他一改往日子頑劣跳脫性子,很多事都處理得非常到位,不出半分紕漏,兩人配合起來,很是順心。
他若早這樣,自己也不用在商夷的時候受那麼多氣了。
送走蘇於嫿,石鳳岐託著手中的茶杯輕笑,笑得很是莫測,偶爾間可以聽得他的低聲自喃:“魚非池,你居然還認識瞿如與商葚,你也認識豆豆,所以,你是戊字班的人,我跟你認識,至少足足八年了!”
他一點點接近真相,真相一點點讓他越發不滿,一個認識八年的人,就算是點頭之交,自己也不該一點印象都沒有!
到底是誰把自己的記憶偷走了!
整整八年的時間,能發生很多很多的事,産生無數的交集,他居然,一點都不記得了!
不止石鳳岐一個人憤怒,同樣憤怒的還有那些以前見證過他們如何親密的人,比如,商向暖,音彌生,卿白衣,比如很多人。
大家都詫異不已,忘天忘地,他們都不敢信,石鳳岐能忘了魚非池。
商向暖已經徹底接受了她與書谷的這場婚事,雖沒有太多親密,但至少相處起來很是融洽。
書谷也許是她最好的歸宿,商向暖再傲氣的性子,在書谷的包容溫和之下,也漸漸磨得沒了脾氣。
他們二人的開端並不如何美好,但是發展到後面,卻是一段佳話,兩人不說伉儷情深,至少相敬如賓。
商向暖得知石鳳岐失憶之後,氣得直罵,喊著要去大隋扇石鳳岐幾個耳光,把他打醒讓他記起來,要為魚非池出這口氣。
他是答應過商向暖的,絕不會負了魚非池,如今倒是好,轉頭就把人忘得幹幹淨淨,商向暖如何咽得下這口惡氣?
書谷心驚肉跳地看著她氣得砸東西,在一邊溫聲勸道:“你也不必如此急燥發恨,魚姑娘也石太子二人之間的事,我們這些外人如何能得知?”
“那就眼看著我小師妹受難啊?你是不知道她性子有多烈,石鳳岐幹出這種事,她說不定就氣得撒手不管再逃一次了!”商向暖氣聲罵道。
“可我聽說,她現已是大隋謀士,與蘇於嫿地位相等,這就說明,她並沒有逃,也說明,她已經接受了石太子失憶之事。”書谷好脾氣地說道。
“就是這樣我才更氣,她跑了倒還好,說明對石鳳岐死了心,結果她非得自己跳進火坑裡,這不是要把她自己折磨死嗎?”
商向暖想一想魚非池的烈性子,又想一想她從一開始死活都不樂意跟石鳳岐在一起,到後面與他在一起後,形影不離,什麼苦都吃得,什麼累都受得,最後一轉頭,二人形同陌路。
她想著這些,就難過得不行,魚非池她一個人在大隋,上有隋帝,下有上央,左有石鳳岐,右有蘇於嫿,周圍全是惡狼,她一個人怎麼活下去?
書谷拉著商向暖坐下,遞了一杯茶給她,聲音依舊溫和:“魚姑娘並非普通人,她做出這個決定定是有她自己的打算,我相信,她很清楚她自己在做什麼。”
商向暖悶在那裡不說話,一口喝盡了杯中茶水,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心酸不已地說道:“八年,足足八年啊,書谷,他們兩個在一起足足八年的時間,就算是我那心腸狠的小師妹,也做不到視若無睹,石鳳岐居然敢忘了,他這輩子要是記不起來小師妹,他不得好死!”
書谷聽她這樣說,心裡也有些感嘆,倒不是惋惜這段情緣。
他與魚非池雖只有幾面之緣,兩人卻是十分聊得來,可稱相見恨晚,他感嘆的是,那樣剔透灑脫的魚非池,竟然自縛手腳,甘心謙卑。
由不得眾人心酸或憤怒,歷史的車輪固執而沉默地往前,碾碎的是這些小心酸,帶來的滔滔的歷史洪流。
請你聽一聽,請你看一看,你們那些視若生命的兒女情長,不過是如此渺小,渺小如世間輕塵,一拂便過。
大隋與商夷,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