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魚非池淡聲道,“還差最後一點。”
“什麼?”石鳳岐問道。
魚非池走上前去蹲在太守大人面前,很是溫和的語氣說道:“大人,我知道有一種藥呢,給你灌下去之後,會跟著你的血液走遍全身,這藥起初倒不會如何,但是過上一兩個時辰,他就會在你體內慢慢凝固,也就是在你血液裡凝固,漸漸地你會覺得呼吸不暢,慢慢的你會覺得身體裡像是被人灌了鉛一樣沉重,從五髒六腑到全身各處都會劇痛無比,那種痛怎麼說呢,就像是被千萬斤的石頭砸在身上的那種感覺,這種痛會一直持續上三天三夜,直到你最後沒辦法再吸入最後一口氣,隨著你的死亡,才會停止,大人要試一下嗎?”
“西魏,西魏!還有一部分運去了蒼陵,女人賣去那裡給男人生孩子,就這麼多了,我就知道這麼多了!”大概是被魚非池嚇瘋了,太守大人全都說了出來。
“殺了。”魚非池淡聲說道,然後起身,別的得愣了神的笑寒手起刀落,直接割了這人的腦袋。
魚非池走出屋子,看到了一直在外面聽著的江淺川,他神色有些呆滯,裡面那人是他供奉了多年了太守大人,自己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江淺川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太守會做這樣的事?為什麼會把砂容城的百姓像是賣豬崽一般地賣走?為什麼要放任砂容城的死活於不顧?
他怔怔地轉過頭看著魚非池:“這是為什麼呀,魚姑娘?”
“為了錢、為了利、為了名、為了權、為了女人、為了高官厚祿,任何一種可能都有,總之不會是為了善良,不管是為了哪一種,他都當死。”魚非池沒興趣去打聽太守大人背後的故事。
壞人總是有故事,總是有很多的不得已,總是有這個世界對不起他的地方。
他們在臨死之前總是喜歡剝析內心,講述過往,陳情無奈。
誰要聽了?
害人有理是吧?
魚非池一定也不需要他人的故事為自己的人生著色,像這樣的垃圾太守死得越快越好。
魚非池大步流星地離開,留下一個還沒回過神的江淺川,石鳳岐到底是好說話些,他說:“不論如何,此人當死,就算非池不殺他,我也不會放過他的。”
“他以前也是很愛民的,以前也是很勤政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江淺川大聲問道。
“那只是你看的一面,他留你活著,不過是因為有朝一日他傳到鄴寧城的假摺子被人發現,需要找一個人背黑鍋,你就是背鍋的那一個,畢竟有誰比你更瞭解太守是如何寫奏摺的呢?這樣想,你是否能理解,他只是惡人罷了?”石鳳岐拍了下江淺川的肩膀,然後跟上魚非池的步子。
江淺川過往大概很崇拜這位太守,這會兒他崇拜的人突然變成了一個人渣,他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剛剛你說的那個藥,聽著挺厲害的,叫什麼名字?”石鳳岐追上魚非池問道。
“我瞎編的,哪知道他信啊?”魚非池看了他一眼說。
石鳳岐低頭好笑,他就說嘛,那樣神奇的毒藥他怎麼可能聽都沒聽說過!
“從這裡到西魏容易,可是去蒼陵不容易,他們要把女人們送去蒼陵這會兒應該還在路上,石鳳岐你趕緊派人去截住,不然一旦入了蒼陵大草原,就再也不好找回來了。”魚非池低聲說,“還有就是西魏歸順大隋不久,他們奴隸生意做慣了,如果太過強硬的逼迫他們交出那些孩子,他們怕是會很抵觸,你想個辦法,讓石磊小心點處理此事,不要惹得西魏的人造反就不好了。”
石鳳岐抱住她,知道她內心難受,輕撫著她後背:“好,我會安排下去的。”
她是知道這樣的事情的,蒼陵國人短命,需要多生孩子,可是再怎麼生,女人們也得懷胎十個月,所以他們需要更多的女人,生更多的孩子,來興旺人丁。
這應該是一個蓄謀已久的陰謀,他們以前應該就抓過很多女人,而且不止大隋一處,在很多地方行動隱秘,不被人發現。
從來沒有像這樣的好機會,可以在一片廢墟裡抓走大把的女人還不被查覺,人們只會把這些女人當作已經失蹤了。
砂容城這場地動,是他們最好的時機。
於是有人敢行逆天之事,收賣太守,欺瞞隋帝,編此彌天大謊,把整個砂容城都變成一座與世隔絕的死城,他們在這裡瘋狂作惡,而不被人知。
而這世上還有誰,能對西魏和蒼陵都這麼熟悉呢?
還有誰,會在蒼陵已經一分為二,一半歸南燕,一半歸商夷之後,仍然操心著蒼陵的人丁問題呢?
還有誰,有這樣的心計,在地動之時,就能立刻安排好人手,精心設計好每一個環節,只為了讓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抓人呢?
還有誰,能在魚非池與石鳳岐到來之前,就撤走所有的人手,不留下半點痕跡呢?
還有誰,可以拿出那麼多迷藥,而不用去各大藥鋪配藥,就像是在家中自取一樣呢?
世上符合這些條件的只有一個人,魚非池突然覺得,只是毀了他做男人的功能太過輕饒了他,當時,就應該殺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