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老子還委屈你了?”石鳳岐眯開一道眼縫。
“有你這樣的兒子的確蠻委屈。”石磊小聲地念著。
“什麼?”石鳳岐一問。
“沒什麼,我說不委屈,天大的榮幸,怎麼會委屈?”石磊睜眼說瞎話。
“對了我問你,按說出了這麼大事,你應該早就派人過來了,怎麼一直沒動靜?”石鳳岐突然想到這個問題,石磊的駐軍離砂容城不遠,要快速趕過來並非不可能,怎麼會一直沒動響?
石磊也很有些疑惑的樣子,皺著眉頭道:“我也一直在等朝庭的調令,一般說沒過幾天朝中就應該會派人來下旨,但實不知為何,我在軍中等來等去等不到,我還以為已經派了別的人前來,如果不是公子你來送信的話,我都不清楚這裡的狀況。”
“沒道理啊,就算你沒有等到人聖旨,也應該有人從這裡跑出去,總不會沒有一個人離開,沒有一個人送信,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石鳳岐擰起眉,越想越覺得這裡面有古怪。
“這樣,石磊,你找幾個機靈的人,沿著砂容城的官道兩側去找一找,看有沒有什麼發現。”石鳳岐最後說道。
“行,我這就去安排。”石磊立刻起身,這事兒的確大有古怪,他也想弄個明白。
石鳳岐覺得好像有人故意掐斷了砂容城和外面的聯系,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得不到訊息,讓這裡救災的事也就一直被耽擱下去了,石鳳岐從商夷覺得不對勁開始,一路趕到這裡的時候,已經過了快小半個月。
小半個月啊,早就該把這裡的人都救出去了,這小半個月的時間裡說不定又死了不少人,哪能耽誤這麼久?
他正坐在那裡想著這些事,見到魚非池進來,他讓魚非池坐下,看了看她雙手:“還疼不疼?”
“不疼了,本來就不是很疼,你們太過擔心了。”魚非池笑道,兩人這會兒就住在太守府上,太守上現在住了很多人,管糧的管藥的管兵的都擠在這裡,順便還在這裡熬粥熬藥,外面也是吵鬧得厲害。
“這兩天把你也累著了。”石鳳岐看著她眼角的烏青,心疼道:“回去了一定好好給你補一補,從商夷到這裡,你都不知瘦了多少。”
“沒那麼嚴重,對了,我跟你說個奇怪的事。”魚非池坐正了身子對著他:“這兩天難民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我發現孩子好像很少,尤其是男孩,這麼個大個砂容城居然只有不到三十來個男孩子,年輕的女子也很好,如果說孩子是因為在地動來時沒辦法逃走我還能理解,那這些年輕的女子呢?總不會也都全死掉了。”
“我去問過先前負責燒掉那些屍體的人,按他們說的,孩子和年輕女子的屍體是有,但不是佔絕大數的,也就是說,這些人失蹤了。”魚非池慢聲說完,說完之後,自己皺起了眉頭。
這些天石鳳岐一直在安排救災各項事,沒有來得及去關注這些,而魚非池這身子也算不得頂好,親力親為地去照顧難民這種事,怕是她還沒有照顧幾個,自己就先要病倒反而給人添亂,還是不要沽名釣譽的好。
於是她就有了時間去觀察,一觀察就觀察出了這問題,這問題還極大。
石鳳岐聽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叫進來江淺川,問他可知情。
江淺川搖頭道:“地動之後,太守大人死掉了,太守夫人跟小姐公子直接逃出了城,草民一人在這裡翻出了城中所有的積糧發下去,勉勉強強夠用,但也餓死了些人,就這樣一直等到太子您來,要說到這失蹤之事,這地動一來,失蹤的人還少嗎?不知道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埋在石頭下的屍體血肉模糊臉都認不出,找不到的人,不都是失蹤了嗎?”
“對啊,找不到的人都算是失蹤,而我們來這裡的時候,屍體都已經開始腐爛來不及做登記辨認出誰是誰,於是就沒辦法確定一個人到底是死了還是失蹤了,那麼……”魚非池頓了一下:“那麼如果這個時候,真的有人被擄走了,我們也只會把他們當做已經死掉了,而不會去追問他去了哪裡!”
“非池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抓走小孩和年輕女子?”石鳳岐詫異道,“可是大隋已經很久沒有人做奴隸生意了,他們就算抓了,也找不到買家。”
“大隋沒有,西魏舊地有,別的地方有,而且,石鳳岐你不懂,抓了小孩和女人,未必要賣去當奴隸的,他們還有另外一種賣法。”
滿城的死屍沒讓魚非池覺得害怕,這麼多的難民也只是讓魚非池揪心,可是腦海中冒出來的另一種可能,卻讓魚非池覺得手指發涼。
如果,真的有人在這種時候,發這種財,做這種生意,那他就應該被天打雷噼,死無葬身之地!